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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我们舟舟了。我睡着了你不要哭鼻子,没人给你敷眼睛、会肿的。”
小孩儿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不哭。你快睡,睡一觉就好了。我不哭。”
小孩子才会哭。他不是小孩子了,是要保护自己爱人的大人、大人是不会哭的。
叶其修这一觉睡了三天。一场鞭刑狠戾非常,就算有内力护体伤不了根骨也是皮开肉绽。痛极的躯体急需修複,连睡着都不安稳、半簇着眉。小孩儿看在眼里心疼坏了,
他寸步不离、连药炉都搬到房间里亲力亲为。叶其修躺着不好喂药,只能轻轻擡着他的头、自己含了药渡过去。
真苦啊。
比他之前喝的还要苦。
自己之下的痛已经记不清了,可看到叶其修缠满绷带的背心里一个劲儿抽着疼。
一定很痛。
他想。
第四天叶其修终于醒了,仍然脸色煞白、叫了他一声舟舟,喝了小半碗水又睡过去。夜里却发了烧,他着急忙慌地请来大夫、大夫倒说是好转迹象,要他别慌。
“他受伤太重,底子又好。伤口要长新肉,自己跟自己打架呢,是要好的、小公子莫怕。勤换药,勤擦身、保持干爽。”
“多谢大夫。”
他给足了一包诊金、又打赏了店小二要他代自己送客,关上门、脱了力趴在床边儿、耷拉着脑袋看叶其修。
他在努力学做一个大人了,跟人讲话也学着叶其修平日的语调。没人再把他当小孩儿看,出去买药也只当是生得年轻俊俏的小公子。
“叶其修…… ”
他嘟囔着,伸手去勾男人的小拇指。
“我长大了。可以保护你了。你要快点儿好起来,好不好啊…… ”
跑什麽
就这样断断续续醒醒睡睡反複高烧了好几天,叶其修终于清醒了。他眨眨眼,日光落进窗里没剩几分、照出床边儿趴着的可怜兮兮的一小团。他尝试着动了动手臂,后背还有火辣辣的痛、不过更多的是噬心的痒、大概是伤口在长肉了。屋里弥漫着清苦的药气,小孩儿也真是舍得、都是些贵重药材。他这麽想着,撑着胳膊往前挪一挪,凑近了看小孩儿。
小孩儿睡得浅,他一动就醒了。睁着圆溜的杏眼瞧他,又揉揉眼睛、怀疑自己在做梦。这副癡傻样儿逗笑了叶其修。
“怎麽这副表情?”
小孩儿还是愣愣地,半晌…… 迟疑道:
“你醒啦?你……真的醒了?”
前些天叶其修也是醒上一会儿就又昏过去、还没等他开心人就没意识了,一颗心抛起来又落下、反覆好多次、长了教训、害怕是自己做梦空欢喜。
“嗯。”
叶其修伸手碰碰他的鼻尖儿,
“这回真醒了。”
他本就底子好,又被药养了这麽久睡了足觉、除了皮肉痛和睡软的筋骨外没什麽大碍,倒是这小孩儿……
小孩儿肉眼可见地雀跃起来,想往他身上扑又不敢、转而蹦起来去桌上打量吃食,嘴里倒豆子似地不停:
“你想吃什麽?要先喝个汤吗?我叫人每天都煮新的放着呢,就怕你醒了要用。不行不行,先喝个白粥吧好不好?诶还是先喝药…… ”
“舟舟。”
他叫,声音有些哽咽。
小孩儿还穿着那天那身衣服,沾上的血渍都成了褐色。他瘦了好大一圈儿、蓬头垢面、只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透着些生气。
自己昏迷了十来天,他到底……到底怎麽过的。
小孩儿不明所以,蹲下来、看到叶其修双眼通红地看着自己。后知后觉,不好意思地慌忙解释。
“我……我忘了。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就去洗漱。我就…… ”
他就只有第一次去抓药时不放心出了门,便再没离开过半步。怕叶其修醒过来时自己不在,洗漱总是匆匆擦两下、吃饭都不愿意。又想着他醒来会生气,就抱着碗蹲在床边儿三五口扒拉完。
小孩儿垂着头有些懊恼,怎麽就忘了换身衣服呢?他好多天没洗澡了,一定很难闻。叶其修才不喜欢髒小孩儿。
叶其修一把扯住了他,压到床上、欺身吻他。
“唔…… ”
紧闭多日的牙关终于被撬开,唇舌碰到一起、带出激烈的交缠水声。却没什麽旖旎情欲,只是满心说不出口的爱与怜惜。
明明是他放在心尖儿都怕摔着的小孩儿,怎麽就为了他又弄成这副样子……
“叶其修…… ”
倒是小孩儿先推开他半寸,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样子一定很糟糕……怎麽能让他.....
“我......我先去洗澡。”
逃也似地跑开,没一会儿又从门外探个头出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