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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叶其修也没解释太多,
“有劳父亲。这是叶舟,随我回来的。跟我住一起就可以,不用另行安排了。”
他声音不算大,但周遭本就安静。所有听到的人心里都一跳,叶家家主更是皱紧了眉。
什麽叫“随我回来”?
什麽叫“住一起”?
这孩子看着是不大,可两个男子住一起算什麽?
不过家主毕竟是家主,念着人多也没说什麽、只装模作样地打哈哈。
“哈哈哈哈我儿这是什麽话?既然是你的朋友那就是叶家的朋友,哪有怠慢客人的道理。我叶家门小庭薄、但给客人的上房还是有的。跟你挤在一起是什麽待客之道?使不得使不得”
叶其修没说什麽,只是攥着小孩儿的手没松开、带着他走进叶宅,径直往自己院儿里走。
进了门、看热闹的人就少了,他这才侧身对家主说:
“有劳父亲了。请父亲先去歇着,我们收拾一下就去前厅给父亲请安。”
我们。
家主刀一样的眼神在他俩身上转了片刻才挪开,没说什麽就走了。
小院儿也是那年搬进来的,离开后院的大通铺、拥有了主宅闹中取静的一隅。还不及冠的少年彻夜难眠,抱着母亲的牌位听了坐在檐下听了一整晚的风铃声。
后来他数年不归家,这间院子也没易主、打扫得纤尘不染,似乎家主有多心疼这个儿子、日日夜夜盼人归来似的。
不过眼下倒便宜了小孩儿。
一进门就被那棵黄灿灿的银杏树吸引了,念着有外人在没跑过去、可眉眼间的欢喜藏不住。叶其修看下他这副雀跃样子,心里压着的阴霾散去不少,没忍住擡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对一旁的下人们吩咐道:
“都下去吧。”
“是。”
外人鱼贯而出,寂静落满了院子。他把人带到树下,和他一起擡头看满树银杏。
“喜欢?”
“嗯!”
小孩儿用力点了点头。真好看,霞蔚谷终年温润满目青绿,这样金灿灿的秋景实在没见过。
“离这儿百里有间禅寺,那里有一棵千年银杏,树身大概……四个你那麽粗吧。后山还有一片银杏林,这个时节应该是满目金黄。过几日就带你去,好不好?”
小孩儿点点头,又猛地擡起来、眼里颇为不满。
什麽叫四个他那麽粗!这人什麽意思?!
叶其修看懂了他的腹诽,拍了人脑袋一下、径自往屋里走。
“字面意思。瘦得跟竹竿儿一样。我虐待你了?叫你多吃点儿长长肉,别跟我拐卖小孩儿似的。”
小孩儿被他惯出了脾气,肉没长几两胆先肥上了、跟在人身后亦步亦趋:
“再瘦不也让你舒坦了麽?谁上次都要哭了来着唔…… ”
门在身后砰地关上,后背低着冷硬的木板不舒服。可胸前是火热的、唇上是酥麻的、他也就不记得这点儿不舒服了。
好久才分开,叶其修看着他被自己咬红的唇愣神、没忍住拿拇指重重擦了下:
“是是是,人小力气大。叶舟舟最厉害了,行不行?”
他又接着笑,
“可你还是得长壮点儿,不然我怎麽下得去手?”
……
直到他松开人走远了,被压在门口的那个还满脸通红。
“叶其修~”
叶其修似乎脑袋后面长了眼睛,头也不回擡手把要黏上来的人推远半分。
“别闹,收拾一下、去吃饭。”
“哦。”
小孩儿乖乖应着,想问叶其修怎麽这麽大胆、想了想又咽回去。左右他有主意、那跟着他就是了,该解释的他会告诉自己的。
小兔子
这种场合的饭自然不可能是真用来吃的。满桌山珍海味不过为了遮掩百种心思,好在小孩儿就一颗心,还被叶其修喂了好大一口定心丸、要他好好吃饭别客气,凡事有他。
于是小孩儿点点头,全程埋头苦吃努力当饭桶、由着叶其修跟别人你来我往明枪暗箭。
说是家宴,满满当当摆了七八桌。他跟着叶其修主桌落座,匆匆扫一眼、有门客有亲眷,远桌还坐着些没及冠的孩童。小孩儿眼睛一转,想他们估计是不受宠的妾生子、就像当年的叶其修一样。
不过他只是蜷了下食指就作罢,转回来给自己夹了个肘子啃。叶其修不要他帮忙,那他就安心看戏。
叶家主母是个满身珠翠的贵妇,脸上的脂粉味儿隔老远都闻得到。小孩儿觉得她像蛇、正紧盯着叶其修吐信子,总是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往自己身上引、又被叶其修不着痕迹地挡回去。
一顿饭吃了快一个时辰,除了小孩儿都食不知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