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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一段距离，庄贺问道：“你好像早就猜到了，他是你什麽人。”
陆一没有回答。
庄贺跟上前看到对方嘴角上扬，神色狠厉。是他没见过、也觉得不符合陆一性格的模样，简直像变了个鬼。
不，应该说变成了鬼，这才是鬼的本性。
他们因爱恨情仇而死，便因其出现。生前的秉性在成为鬼后会慢慢丢失，使他们变成执着于一事的厉鬼，直至恩怨消散。
而陆一为什麽五十年之久无法现身，他说自己也不清楚，死后便被困在无边的白光中，脑海中反複回忆生前，无法自主，有时可以听到外面的声音，却无法思考。
这或许和李飞以及那间教室有关。
他不该让陆一继续追问唐白衫，唐白衫可能是导致陆一身亡的人之一，但当时他只顾一根筋制止陆一，达成自己目的，没细想其中关联。
两人看起来仇怨不浅，如果唐白衫真与陆一的死有关，那麽大概也知道陆一无法投胎和庄家有关。
他得尽快送走陆一，也得堵住唐白衫的嘴。
庄贺换了问题，“你要找唐白衫报仇？”
“那是自然。”语气和表情不带任何犹豫。
阻止和放任都可能会让陆一起疑，庄贺静默片刻，“我跟你一起。”
“只需要送我到那边，不用跟随。”
“你今天……如果不是我插手，怕是已经把曲翔杀了，既然我承诺送你投胎，就不能让你出岔子。何况曲翔不是说了吗，唐白衫弄死的小鬼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说不定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这也是……为了阿飞。”
手机画面停在唐姓市民家中离奇死亡的新闻上，昨日担心意外变故，他紧盯了全程，场景在脑中闪过，庄贺生理性想吐。
要说陆一手段残忍，他为了自己，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破掉唐白衫家里驱邪避鬼的东西，他就在窗外树上看着。
那唐白衫深夜突然从床上坐起，失了魂般走进客厅，嘴里嘀咕着一个地名。
他喝掉桌上自动移到他面前的凉茶后，进厨房拿起菜刀，反手将嘴角剌开，接着把其左臂放在菜板上，从肘关节处，像剁猪骨头似的，一下、一下……硬生生剁断半条。
随即陆一让唐白衫清醒了一刻，唐白衫却一点哀苦叫喊不出。因为要堵住唐白衫的嘴，他主动提供了符水，让对方即使清醒状态也无法发声。
厨房木门抖动剧烈，隔着窗子他都能感受到唐白衫踹打拉扯木门时多用力，可那门就是一点儿声都传不进他耳朵里，简直跟看关了声的电视一样。
门打不开，唐白衫又试图从窗子逃跑，也不知道在他的视角里开的哪扇窗，庄贺就在他对面，他却看不见，窗台玻璃明明已经被打碎，他还在用刀砍砸着虚空之处。
“请问……”陆一出现在唐白衫身后。
“电视”声音被打开了，还放到最大。
唐白衫肯定是记得那声音，他砸玻璃的动作登时停住，身体抖成糠筛，不敢转头。
陆一伸手摆掰过他的头，几乎与对方脸贴脸，“我的左臂，是你砍掉的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唐白衫也是被吓极了，符水都不再起作用。
想起那声凄厉惨叫，庄贺还觉得头晕心悸，那声音如同从嗓子中呕出来的，已经不像人声，害他因符水失效更紧张了，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幸好唐白衫大概被折磨恍惚了，当时只顾拼命往后缩，最后从二楼厨房，身体背对窗户方向，头朝下坠落在地。
什麽弄死的小鬼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原来是吹嘘。唐白衫昨夜完全被鬼掌控的狼狈样，绝不是懂行的人。
……不对！陆一认定庄家只是借运，那他原本认为谁是做出困住他举动的人，唐白衫？还是李飞前世？
梦非梦
晚自习结束，校门口人群熙熙攘攘。
虽然拥挤，李飞仍捕捉到了那个即将跨出校门的身影。
不仅是因为熟悉感，是那人实在抓眼，如一束刺眼的光。
好久没见到他了。
他感觉自己是喊了什麽，但听不到声音。
没得到回应，他紧赶了两步，手搭上对方肩膀。
那人这才偏过头，以往他没看清过的脸，现在五官分明。
怪不得第一次只看对方影子就觉得熟悉，原来他们早在梦里见过。
陆……
他听见了。
他心里想的陆一，脱口而出却是双荀。
他为什麽喊双荀？
眼前场景突然一转，一双手正死死掐着陆一的脖子。
谁！放开！
他擡手去制止，竟发现是他自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