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冷凝与沸腾
碇真嗣强装镇定地上楼,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能发现他步伐比之前快不少。心髒的躁动声极大,“砰砰砰”地吵人。碇真嗣走到走廊处,状似无意地向外瞥了一眼,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摸了摸手里的随身听。
拉开门能听到葛城美里问候的话:“欢迎回来,真嗣。和新来的孩子相处愉快吗?”碇真嗣被吓了一跳,猛地擡头,看见一脸了然意味的微笑着的葛城美里靠在鞋柜。
“额,好像……是?总之,你们饿了吧,我先去做饭。”碇真嗣慌慌张张地从葛城美里咯吱窝下面逃跑。
洗菜的水流声音比往常大,尽管这样也掩盖不了他内心的疑问和思索。应该是第一次见面,为什麽渚薰会想跟我交朋友?渚薰他知道我对战水天使的事情吗?渚薰会不会是因为不知道我的表现才……
嫩生生的菜叶被水柱无情的摧残至断,断菜帮子打在水池壁上,发出一声脆响,制止了碇真嗣。“还是先做完饭吧。”
碇真嗣默默地把饭菜端上桌,除了餐前用语他不打算接葛城美里的话。葛城美里问:“在学校过得怎麽样?”这样的话题,在碇真嗣看来只是无用的话题。作为目前离碇真嗣最亲近的人,她或许再明白不过。
对于一只再次被漫不经心领养的猫,有时不能奢望他一两天就习惯陌生的新生活。
“真嗣,要逃避到什麽时候?作为你生活上的监护人,我有责任调整你的状态以至于你能再次对战使徒。”葛城美里把手里的筷子放下,发出一声脆响。
碇真嗣也停下吃饭,紧盯着碗里的米粒,并没有做多久心理建设就轻飘飘地开口:“对不起,美里小姐。我会连累你的。渚薰他很好,是我有问题。我会尽快调整的,会驾驶eva的,会……消灭使徒的……”
他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最后几个字像飞扬的羽毛一样不知飘向何处。手指攥筷子到发白,食指扣弄着筷子。
葛城美里意识到气氛的僵硬,知道自己因为白天和某个花心大混蛋吵架的残留怒火引到了无辜的碇真嗣身上。她叹口气,放缓自己的语气道歉:“抱歉啊,真嗣。我迁怒你了。你还小第一次面对这些,需要时间是正常的。是我的问题。”
碇真嗣却立刻摇头。“没有,像父亲说的那样,我确实不如绫波。抱歉。今天有点累,美里小姐放着碗筷我明天起床刷。”
然后低垂头回到了自己房间里。
碇真嗣走之后,葛城美里看着对面空空的座位和几乎没动的饭碗,心不在焉地戳戳碗里的米。“也不是什麽小孩子,怎麽还干这种蠢事。心思敏感的小孩啊……这麽容易破碎可怎麽办?”
她扒拉几口米饭,草草吃了几口菜,碗筷一撂,把餐桌收拾了。
刚刚一回房间,座机就响起。葛城美里探头看过去,发现是花心大混蛋加持良治。眉毛一竖就接起来:“你最好有事……啊啊,你不能说些实质性的吗……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什麽啊……我没有时间耽搁!”
随后不管对面什麽反应便挂了电话。“难道,真相就一直掩埋着吗?”回应的只有咔哒响的钟表。
碇真嗣从回到自己房间开始就抱膝靠在门上,他把脸埋在膝盖里,两手握拳。
为什麽呢,我只要下次能够驾驶不就可以了吗?难道目的不只有这个吗?为什麽要干涉我其他的什麽呢?明明双方都知道的事情啊,为什麽……为什麽要加给我他们的期待?
我呢?我该怎麽做?只要装作很认同他们的样子,很开心的样子,大家都会很开心吧?
葛城美里那一句“我没有时间耽搁”声音过大,把她的愤怒真切地传递给了碇真嗣。他把头擡起一点,涣散的目光聚焦在被月光照耀的随身听上。“只要这麽做就可以了吧。”
碇真嗣想着想着,大脑慢慢累了,不知道什麽时候,他靠着门睡着了。
早上最灿烂的第一缕阳光照到碇真嗣脸上的时候,碇真嗣浑浑噩噩起床了。想到昨晚的所作所为,立刻清醒了过来。
他踉踉跄跄站起来,往厨房沖去。甫一见到厨房,他愣了一下。以为葛城美里会堆放髒碗筷在水池里已经是能想象的最好情况,谁知碗筷已经乖乖躺好了。
碇真嗣不真实地向前几步,拿出一个碗,看一眼就锁定了一处藏着的污渍。想象着葛城美里刷碗的囧样,笑着摇摇头驱散脑袋里的画面。
不到十分钟便将所有碗筷焕然一新。碇真嗣看看表发现时间甚至比平时还要晚一些,没做午饭便匆匆背书包离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