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贺总,来啦?”林老板从屋里迎出来,两只粗壮的臂膀张开,脖子上一条大金链子闪闪发光,剃得干干净净的脑门锃光瓦亮。
贺成乾上去跟他抱了一下,拍拍他的啤酒肚:“林老板,要不是你这肚子,我们的距离还能更进一步。”
林老板往他肩膀擂了一拳:“你这家伙,又在挖苦我是吧?”
开了两句玩笑话,林老板朝院里几个青年人挥手:“陈总,进屋喝茶!”
又看向走过来的程深,望了眼林满茹走远的背影,眼中流露一丝异样之色,语气也阴沉许多:“程深,一起进来吧!”
贺竞阳心想,这老头该不会以为程深在撩他女儿吧?
陈总他们烟没抽完,还要耽搁一会儿,程深走到他们跟前,跟贺成乾打招呼:“贺叔叔好。”
贺成乾嘿嘿笑着,熟稔揽过他的肩往里带:“程深你是不知道,贺竞阳这小子为了考你的学校简直换了个人……”
贺竞阳在后方一脸愕然。
这俩的关系什麽时候那麽好了?
叶琛睨了他一眼:“就你那点录取分数线,还需要努力?”
贺竞阳回以同样的眼神:“关你屁事!”
他们四人在林老板的引领下,来到茶桌前,各自找位置坐下。
林老板坐定,按下烧水壶开关,看了眼程深,问:“小程,你爷爷把极星交给你,压力很大吧?”
贺竞阳暗自惊讶,业内享负盛名的老牌子极星,原来是程深家的産业。
听说极星创始人霍树德老爷子年轻时带着一手闯出的极星,入赘程家,后来随着经济结构的变迁,极星没能跟上时代的步伐,渐渐被市场淘汰,后来由程宇森接手,更名为“心镜”。
一瞬间,程深和“心镜”的关系在贺竞阳的脑海中拼凑完整,赫然理清了程深当时突然退学的原因——
程宇森是出了名的败家子,结婚不到三年就离婚,接手公司后亏空公款,彻底将“心镜”亏成空壳。
霍老爷子去世后,程氏家族不满程宇森的行为,闹了个股权之争,程深没出国,应该是这时候接手的“心镜”。
程深谦虚地笑着:“还好,多亏叔叔伯伯的支持,我才能走到今天。”
贺竞阳直直望向他,隐隐觉得心髒在作痛。
林老板笑不达眼底,满眼生意人的精光:“哼哼!当初你们家要是把心镜卖给我,你现在也不用那麽辛苦了。”
“确实,如果当初心镜卖给您,我现在也能像您女儿一样,无忧无虑追求自己的梦想,可谁让程宇森是我爸?老子欠下的债,只能我这个儿子来还。”
程深态度随和,姿态却坚决。
当初拒绝了林老板的收购,现在还敢来求合作,任谁都觉得他初生牛犊、勇气可嘉。
但在林老板看来,可能不知天高地厚的成分多一点。
贺成乾适时插入一嘴:“程深这孩子算不错的了,这年纪敢承担责任的有几个?看看我家的傻儿子,整天五迷三道的,不知道在整什麽玩意儿。”
贺竞阳的脸瞬间拉到地上:“当面拉踩?我不要面子的吗?”
不过贺成乾说的也没错,程深所肩负的东西,他想都不敢想,给程宇森还债或许是明面上的说法,程深实则是想守护的,应该是爷爷的心血,否则不会有那个北极星纹身。
不知道为什麽,知道程深的这些事后,贺竞阳反而觉得自己离程深越来越远了。
吃饭的时候,程深坐在末位,贺竞阳借口不喝酒,坐到他旁边。
菜还没转过一轮,桌上就有好来事的起身敬酒,贺竞阳没管他们,给程深夹了一只鹹水鸭腿。
“我不知道你当时那麽辛苦。”如果知道的话,他就不会反複搅扰程深、更不会心有埋怨。
他也突然明白,程深为什麽会对叶琛言听计从了,因为心镜想要运作下去,需要的就是叶琛这样的人才。
程深看着他一言不发给自己夹菜,知晓他的意思——贺竞阳这是让他多吃点。
吃完饭出来,贺竞阳没跟贺成乾的车走,要跟程深他们一起回学校。
在叶琛即将踏入副驾驶座前,贺竞阳一把将他拽了出来。
“抱歉学长,麻烦你坐后面。”
叶琛在车外站了几秒,转身去后座。
程深握着方向盘,疑惑地看着系上安全带的贺竞阳,问:“你不跟你爸走?”
贺竞阳端坐着,目视前方,表情笃定:“我要跟你走。”
“什麽?”程深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他转头看着程深,再次重複:“我说我要跟你走,无论你去哪。”
程深回过头去,盯着前方看了一会儿,忽然说:“送叶琛的鞋,是我们研发部新出的样品,让他试水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