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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一相信张少祖未来肯定会变的不那麽嘴硬的，然后摘剑下来用布条缠在右手上，抢先他一步踏入楼中。
23
张少祖把四具尸体丢进罕有人至的巷尾，回到理发店收拾，边叹惜毁了张好茶台，边自己动手擦地。
外面人声渐起，食物的香气随着阳光一起飘进室内。张少祖看着一片狼藉的地板，突然感觉不知身在何处。
血腥味儿粘在他手上，浓重黑夜停留在他心中过不去。他推开一个个试图走进这片夜，试图分享他痛苦秘密的人，但时至今日他亦没想过如何自处。
张少祖恨陈占与青天会恨得分明，用正义的事业把自己逼至高高的楼台之上。高处不胜寒，他就也成了只孤兽，只能自己舔舐伤口。
这里太高太高，张少祖也习惯了俯瞰一切，无人打扰。可这个地方，不像是他该在城寨里获得结局的地方。
龙卷风其实挺怕冷的，还好香港不会太冷。
张少祖不敢对自己说，只能喊喊一个属于英雄的名字。可没有身后身的英雄，也仿若镜中花水中月，没有实形。
早知就不该让那个满口爱情的家伙近身。
张少祖又在心中骂起阿信。都怪阿信来谈些虚无缥缈的无聊事，才害自己也多愁善感起来。
这些年张少祖体悟最深的其实是身边无人刀才会更快，他真的变强了，现在即是巅峰。寂寞又如何呢？了却这些事之后……可能世界上都再也没有张少祖这个人。
擦干净地上的血，味道却散不掉。张少祖去水池边搓搓手，面无表情看镜子。镜子里这张脸可不算讨人喜欢，没想到会和有人喜欢的人相似。
一念及此，张少祖忙用冷水抹了把脸，告诫自己不能再想那个被送出城寨的阿信有关的事。今晚他还有很重要的事得做，任何会影响他出刀的迷茫都不应该存在于脑海。
但现在还没出门，站在这里再想一秒应该也无妨。
任由水滴从脸上滴滴哒哒往下滑，张少祖扶住镜子，想象了一下经历了什麽人生的人，才会在少了三根手指之后还能笑，还能看起来有种温暖的善意。那三根手指定不是因为仇恨或者背叛丢掉的，可真令人羡慕。
想到这，张少祖觉得背后痊愈多年的伤痕又在隐隐作痛，叹出口从肺里压出来似的长长的气。
擦净脸和手，收拾好垃圾，张少祖摸到剃刀，又转换成那位孤高的龙卷风。
这时突然有人敲门，张少祖不情愿地皱着眉去开门。
“今天不……”
开了条缝看见无人，张少祖以为又是偷袭心头一动，手先拔出了刀，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低头。
“找人？”
“嗯。”
门前站着两名小孩，其中一个点点头，掏出把蝴蝶刀来。刀没开刃，不是张少祖看了好几次的那把，但足够让他笑出一声：
“是来找人还是来搞事啊？”
小孩大声回答：
“找人的。找龙卷风。”
张少祖闻言挑眉，仔细看看这小孩，竟然觉得有点眼熟：
“你是蓝信一？”
“是。阿信让我来的，说龙卷风在这里，可以教我用蝴蝶刀。”
小信一很单纯，一股脑把事全说了，说完似乎意识到什麽，指着张少祖对同伴大叫：
“啊！他知道我的名字！他就是龙卷风！阿信没骗我们欸真的把扣子还给龙卷风了！”
旁边那个小孩看起来警惕性高一些，上上下下打量了张少祖好几遍，嘴里还小声念叨：
“不会吧龙卷风怎麽这麽帅？”
放任他俩继续大喊大叫不是个办法，张少祖打算赶人走，但心念一转变成打开门，让他们进来。
小信一一路上扯着张少祖裤子让他承认自己是龙卷风，烦人劲倒是和阿信别无二致。
到了桌边坐下，张少祖问他：
“阿信呢？”
“他说他走了。”
“走了好。他今天倒是不搞事了。”
点点头有些放松又有些郁结，张少祖拿过小信一手里的蝴蝶刀：
“你想学这个？别看他耍帅，刀具其实很危险的，学来干什麽？”
“我想保护你。”
“保护我？我可用不着人保护。”
“但是阿信说他不能保护你之后，就交给我负责了。城寨的英雄是需要人保护的吧，大家都这麽说。”
听前半句，张少祖想骂人。听后半句，却失了声。
到底是自己在保护这座城寨，还是城寨容下了他做英雄的任性，说不清。
张少祖隐约有察觉到大家时不时多看自己的一眼，但从没深思过。如果他真的有胆量放下面具，暴露自己的脸和名字，事情会变成什麽样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