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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楚,纪瑾年的死事关重大,你需要给百官一个交代,若你找不出兇手,”他放下杯子,心死了般,冷声道:“大可以将我交出去,说是我下毒害死了他,随便编个什麽罪名,说我是他的同谋亦可。”
两相对峙,谁也不让谁,谢南洲最终拂袖离开。
出门后,等在外面的心腹迎上来,“大人,明府的事都处理妥当,我们离开后,会由玄铁营负责看管,另外还留了心腹在这边看着。”
“嗯。”
“经查实明子实当日所提及的,在漠城与他见了一面的人,就是纪瑾年。之后他知晓事情败露,便服毒自尽,就是不知为何会与谢大人牵连上,这事可还需要属下再查查?”
谢南洲脸色霜寒,俨然是此刻心情不大好,心腹觑着这一幕,不敢催促,等了等,才听见他说:“不必,此事我心中已有决断,去準备準备,明日便回京。”
回京的一切事宜安排得很快,谢南洲还将明子实一道带上,押回顺天受审。
谢梓清仍旧与谢南洲同乘一辆马车,想象中即刻被人抓进牢中受审的事没有发生,等来的仅仅是旁人的一句通知。
隔了一夜再见,似乎没什麽改变,可谢梓清明确清楚,他与谢南洲之间的距离更远了,那种不信任是无法修补的裂痕。
而突然少了个人,马车内的空间宽敞了许多,他坐在离谢南洲最远的位置,谁都不看谁,沉默像把钝刀一点点将两人割裂。
就这样持续了不知多久,车外突然传来声惨叫,接着兵刃相接的乱声不绝于耳。
谢梓清表情大变,这时马车剧烈晃了下,下一瞬车帘被人掀起,光线明灭之际,一柄长剑杀气腾腾地刺了进来,直指谢南洲的脖颈。
谢梓清瞪大双眼,眼看着那剑即将刺中谢南洲的喉管,却在毫厘间被他擡手一挡。
“锵”一声脆响,进势迅猛的长剑停在喉咙近前,衣袖落下,露出他手中的短匕。
杀手见状,并不恋战,急急收了剑,撤身后退。
下一刻马车四处纷纷发出重响,似被铁器勾住了四角,谢梓清神情紧绷,仅呼吸的瞬间,“砰”地一下,车厢便在重力的拉引之下,四分五裂。
谢南洲站起身,飞快将谢梓清拉至身后,夜色至深,四周冒着火光,到处都在厮杀。
这是要将他们彻底截杀在此地。
“漠山一击不成,还要再试。这位幕后之人也太看得起谢某了,就这麽不想谢某回京?”
底下几个杀手身着黑衣,覆了面,遮掩得极深,“多说无益,殿下要你今日必须死。”
“殿下?”谢南洲牵起冷意的笑,十分慑人,“是二殿下吗?”
谢梓清听到这话,原本注视杀手的目光瞬间移向身前的人。
怎麽会跟晏怀谦有关?
明明他没收到任何的指示,而且晏怀谦明明只想招纳谢南洲,怎会为了此事杀他?
可还不容他再继续细想,杀手们就动身围了上来,短刃与长剑对峙,竟是谁也不让谁。
谢南洲与几人过了几招,寡不敌衆,身上衣袍被划破好几处。
而在他们过招的同时,谢梓清悄无声息地躲到了树后,他没有武功傍身,留在谢南洲身边,只会给他带来危险。
他注意着谢南洲的情况,默默祈求他留了后手,能有援兵前来。
他一贯如此作风,所以这次谢梓清相信他一定也会有所準备。
等了等,只见那些长剑已在谢南洲身上划出数道伤口,可援兵依旧没有要来的迹象。
谢梓清逐渐焦急,一颗心砰砰跳得极快。
但他不知道,自从那天见他抱着纪瑾年的尸首悲伤欲绝的时候,谢南洲的心就大乱了。
他一边压抑着自己,一边试图彻底处理掉谢梓清,甚至在听到他说出要当替罪羊的气话后,差点控制不住自己。
心痛又动气,不停幻想着要走近他,掐住他的脖子,叫谢梓清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就没有人可以乱他的心了。
他实在太乱了,以至于没有料想到还会有人在回路上设伏。
谢南洲狼狈地吐出口血,左手无力垂下,淌下的鲜血染红了整个手掌,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无声无息。
呼吸中都带上了血气,不知何时,墨发散了,飘落在眼前。
他从未像现在这般狼狈过,染着杀气的眸看向周围的一切。
明子实横躺在地上,被一剑穿心。
几个杀手也粗喘着气,站在同伴的尸首边,捂着伤口严阵以待。
谢南洲带来的几个护卫完全不足以抵挡这麽多人,幕后之人是存了必杀的心,要他们回不了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