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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南洲等着他的回音,注意力就放在了他身上,忽见他轻颤眼睫,擡高后,眼珠子亮闪闪地笑道:“秘密。有些事说出来再做,反而容易不成功。”
“你无需问那麽多,只等着看就是了。”
谢南洲轻应着,别开了眼。
又来了,为何总能从他身上看到姑姑的影子。
一定是太想姑姑了。
谢南洲这样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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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顺昌回去后左思右想,多方纠结,还是按着谢梓清的话开始高价从粮商手里收购粮食。
一开始粮商们还有些不信,以为是衙门憋着坏水,都不敢贸然卖粮。
无奈之下,金顺昌只能亲自找上宋氏。
宋氏经商,祖上産业丰厚,主要做绸缎生意,另外还插手些别的行业,在景和镇里开了多家铺子,其中一家是米铺。
金顺昌与宋氏家主商谈,起初宋氏家主也犹犹豫豫,不太想答应。金顺昌也不说废话,直接把带来的银子让下面的人捧到他面前,用银子解了他的犹豫。
如此算是成功收购了宋家手里的粮食。
这事一完,城里风向大变。
于米商们来讲,金顺昌此举就相当于白送银子上门,再加上有宋家在前,大家心里都有保障,都不用金顺昌去游说,那些个米商便主动找上衙门要卖粮。
可看在百姓眼里,就相当于在他们脖子上架了把刀,悬而不落。
百姓人心惶惶,镇中怨声载道,愤恨着辱骂金顺昌如此的做法,甚至还编成了首歌。
内容之难听,金顺昌听完整整失眠了两个晚上,最后他忍无可忍,把谢梓清喊上了门。
彼时金彻澄正在廊下捡东西,那都是被他爹从屋里扔出来的。
听到脚步声,他擡起头,疲惫的双眼一瞬亮起来,沖到来人跟前,“你怎麽来了!”语气略带惊讶。
谢梓清指了指屋内,“你爹喊我来的。”
“那完了啊!”金彻澄立刻丢开手中的杂物,抓了他腕子往外走,“快走快走,这会进去,我爹一定会把你骂得狗血喷头。”
“这……”
“臭小子!在外面乱说什麽呢!”
金顺昌愤怒的吼声沖破暑热,直直抵达两人耳畔。
金彻澄下意识僵住,谢梓清笑着拨开他的手,“听说明府大人已经连着两晚没睡觉了,我啊,正好去看看他黑眼圈长得多深了。”
第 56 章
谢府,谢南洲坐水榭中,清风几许,他自怡然不动,埋首于厚厚的账册中。
忽然脚旁的黑狗擡起了脑袋,盯着水榭外,隐隐呲牙,有要吠叫的架势。
“除夕。”
谢南洲翻过账册的一页,头也没擡,淡声说着。
而这一声过后,除夕立刻搁下脑袋,没再表露出兇状。
外头脚步声起,有人快步走近,“干少爷,粮铺的蒋掌柜求见。”
“为官府收粮的事来的?”
小南愣了一下,实在没料到自己还什麽都没说,少爷就已经猜到了,当即应道:“是,就是为了这件事。蒋掌柜说他们不知道要不要把粮食都出给官府,特地来找干少爷,求您给个稳妥的意见。”
说话时,小南情绪太过着急,贸然上前几步,脚步刚一靠近水榭。
“汪!”
谢南洲脚边的黑狗突然发作,暴起吼叫几声,吓得小南跌退半步,脸色发白,吞动口水。
也是奇了,他在少爷身边伺候了这麽久,除夕对他还是如此兇,到底是因为什麽啊?
明明除夕每次见解先生都亲热的不行,对自己怎麽就这般的不喜,小南百思不得其解,又害怕被它咬,只能一退再退。
“除夕,愈发不听话了。”谢南洲声淡面冷,话一出,黑狗即刻住嘴,扫着尾巴在原地打了个转,便又窝下了。
谢南洲这才对紧张不已的小南道:“此事员外怎麽说?”
小南害怕未退,抖着嗓音说:“员员外说让干少爷看着做决定就好。”
谢南洲沉吟不语,想起那日先生说过的话,问他为何如此做,他却只说是秘密。
看他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样,或许真能做出点什麽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来。
可自己真能相信他吗?
人心不可信。
有的人明明约定过永远不会离开,可还是抛下自己走了。
世间的骗子那麽多,谢南洲啊谢南洲,你还敢再相信别人吗?
你受的教训还不够多吗?
头又疼了起来,那日的嘶喊、哀嚎盘旋在脑海中,像游针一样刺痛谢南洲的脑袋,他撑住额,费力地喘息。
视线中黑色的尾巴像把蒲羽般扇动,扫在脚尖。除夕好似注意到他的不对,蓦然撑起身子,回身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膝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