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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素英咬咬牙,干脆把这些年的委屈都说了出来:“我白眼狼?爹,从小你就偏心蒋素阳,把什麽好的都给他!连我上学的伙食费和书本费都给他,任由他挥霍!如果不是我遇到了师父,她肯教我学医,我现在还什麽都不是!”
“当年,寒冬腊月里你让我洗全家的衣服,蒋素阳偷偷把鸡屎抹在我晾好的衣服上,你是怎麽做的?你夸他淘气活泼,说我干活不利索,罚我三天不準上桌吃饭!明明是我和娘一起做的饭,但凡有点荤腥,全让你们爷俩吃了!”
她的一声声控诉,字字诛心,落在宋沅的心上,恰如一根根尖利的针,狠狠刺下去,接下来便是密密麻麻的心疼。
“蒋素英,你疯了……”蒋素阳有些心虚,脸上更是一阵红一阵白。
“我疯了?我看疯了的人是你!这麽多年,爹娘把你给惯成了这样,导致你现在胆大包天,把全家的家当都赔进去也不够,爹,娘,这就是你们孝顺的好儿子!”
蒋老汉被蒋素英气得说不出话来,急匆匆赶出去,拿起一把铁锨,就要狠狠扑过来。
在铁锨砸在蒋素英身上之前,宋沅及时抓住了铁锨把,“你敢打我们?”
“今天我就要打死你们这两个不知羞耻的白眼狼!”蒋老汉目呲欲裂,又要用力。
宋沅却猛地一推,蒋老汉一时间没站稳,铁锨反倒敲在了他自己脑门上,他条件反射地松开手,沉重的铁锨便“嘭”的一声落在地上。
杨老太看不下去了,赶紧去把蒋老汉扶起来,哭喊道:“哎呦我的天爷呀!反了,都反了!外孙打姥爷了!”
宋沅强忍住扇蒋老汉一巴掌的沖动,前世他女儿病危,他可从未有过半分关心!甚至蒋素英死了,草草下葬时,他都没来参加,最后居然还觍着脸问有没有收到随礼,认为宋沅应该把这些随礼给他才对。
蒋老汉的脸扭曲在一起,简直令人作呕!
这一屋子的腌臜,让宋沅快要待不下去。
这时蒋素英拉过他的手,一如既往地将他护在身后,向这群泼皮一般的亲人道:“我们这就回家去,你们一天不放弃夺走中药铺,我们就一天不会再来。”
“就当没有你们这两个爹娘,也没有这个不要脸的弟弟!”
她说完,便拉着宋沅急沖沖往外走。
身后还传来蒋老汉不停的咒骂:“你这个狗操的玩意儿!不要脸!白眼狼!没良心!”
“贱人!白养你了!”
回去的路上,蒋素英一直垂着头,眼泪却不争气地往下掉。
宋沅紧紧握着母亲的手,为她递上手帕擦泪,安慰道:“妈,你还有我呢。”
他们坐在村里到镇里去的中型货车的车斗里,车斗上堆满了稻草,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牛粪味儿。
蒋素英摸摸宋沅的脸,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柔声说:“沅沅,妈妈没事,你才是妈妈最重要的人,妈妈不会允许别人欺负了你。”
“你姥姥和姥爷他们两个人怎麽样,还有你舅舅的德行,妈妈其实门儿清,今天不该带你来的,吓着你了吧,孩子。”
宋沅摇摇头,他坚定地说:“我应该来,只有我来了,他们才知道你不是孤单一个人,还有我站在你身后。”
蒋素英被宋沅这副小大人的模样逗笑了,冬日暖融融的阳光下,她却突然发现,宋沅好像已经长大了。
眼前的少年模样清俊,比她还要高许多,不再是那个动不动就哭的小男孩。
上高中之后,宋沅便发生了许多变化。
只是日複一日的相处之中,她竟没有察觉到,现在这麽一看,宋沅果真已经成熟了许多。
蒋素英把宋沅拥进怀里,闭上眼睛温声道:“长大了好,快快长大,谁也不能欺负我们母子俩了……”
车上晃晃蕩蕩,一路坎坷不平,随着大年初一的鞭炮声,宋沅回到了家里。
*
过年的讲究其实没那麽多,宋沅安心在家学习,沈利总陪在他身旁,默默地做数学题。
沈利的数学天赋已经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其他科也算得上是优秀,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英语太差了。
别说及格,就是五十分都考不到。
这也就成了沈利总分排名不高的原因。
宋沅问他要不要学英语。
毕竟大佬未来掌管药业集团,英语水平肯定差不到哪儿去,现在差,以后必须要补回来的。
所谓栽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是现在,从现在开始学英语,一切都还不晚。
宋沅得到的回複是沈利问:
“你要教我吗?如果你来教我,我就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