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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又说什麽跟着沈存投资啥的……咱也不懂,反正广栋哥儿现在是真没钱了,不过他说,不超过三年,他肯定能拿出翻倍的彩礼。”
这话一出,朱老太发了飙。
“这个王八蛋!还三年,三十年我看他也是一屁股干净!不行!朱霜霜绝对不能嫁给他!老婆子,劳烦你知会他一声,这个婚就作罢了!他爱找谁找谁去,反正我们朱霜霜不和穷小子过活!”
话是这麽说,可她惦记的还是那点彩礼,没有嫁孙女换来的彩礼,哪有给孙子娶妻用的彩礼呢?
媒婆连连点头称是,朱老太又笑笑:“朱霜霜年纪也不小了,您平时也给留意打听着……不论高矮胖瘦,能拿得出彩礼,给我们霜霜好日子过就成。”
两人在封闭屋内的交谈,恰好被门外的朱霜霜听得一清二楚。
她小脸煞白,却留了个心眼儿,毫不声张,和谢广栋取得了联系,便连夜收拾了谢广栋送她的衣服和香水,一起私奔了。
等第二天早上朱老太发觉,满村的找,才知道自己孙女这麽丢人。
朱老太怒不可遏。
既然朱霜霜不争气,那她怎麽也得把“债”讨回来。
她第一个锁定的目标就是沈存。
你兄弟带我家闺女跑了,你坑了你兄弟的彩礼钱,你得把钱还回来!
她自认为这想法当真是有理有据。
于是便带了才十七岁的二孙女朱雨雨,气沖沖地赶来镇上。
朱老太这人,最是一个急性子,做事从不考虑后果。
此时在街上干站着,和孙女大眼瞪小眼,确实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找沈存。
可她那只有利益得失的脑子突然灵光一闪,居然捕捉到一个关键信息:“刚才护士说什麽来着……医院里没有沈存,只有沈利?”
她瞅了眼身旁的孙女,昏黄的眼珠滚动着,“咱们打听到的,沈存的侄子叫啥来着?”
朱雨雨目光迟疑,小声答道:“沈利……脸上还有道疤,听说才十五六岁。”
朱老太乐呵了,“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叔叔欠的,侄子帮忙还了不就行了吗?”
于是才有了她们擅闯病房,大喊“沈利还钱”那一幕。
宋沅懵了,不知道突然出现在门口的祖孙俩是要干嘛。
朱老太却疾步走过来,不知是不是终日劳作的缘故,虽已年迈却十分健朗,擡手就要挥沈利一巴掌。
幸好宋沅反应及时,拉住了他。
“这位老太太,你这是干什麽?!不分青红皂白,难道就要打人?”
“哼,我打他也是应该!侄子把叔叔打跑了,叔叔欠的,侄子一点也不能差!”
“你在说什麽?!”
宋沅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
朱雨雨赶紧过来把朱老太拉到一旁,连声向沈利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奶奶她只是太心急了……”
她简短地向一屋子人说明了情况,探究的目光却往蒋素英那边瞟。
得知事实后,沈利哑然一笑,“他是我叔叔?他是我仇人才对!我比你们任何人都希望他千刀万剐。”
沈利眼中的狠意如刀刃寒光,这是他第一次毫不避讳地谈论起这件事。
朱老太却不管不顾,嚷嚷道:“不行!你必须为了我家朱霜霜负责!你是卖地也好卖房也罢,反正得帮你叔叔把这债给还清咯!”
她声音极大,又嘶哑难听,宋沅皱了皱眉,却捕捉到一个名字,朱霜霜?
蒋素英却抢先一步问道:“你是说,桐子村的朱霜霜吗?”
朱老太惊讶地看向蒋素英,朱雨雨终于想起来了,说:“奶奶,这是我姐打工的那个中药铺的老板吧……”
她曾经跟姐姐去过中药铺,对蒋素英有一定印象,却不能十分确定。
现在看,自己的猜想应当没错。
朱老太瞪大了眼睛,直指着蒋素英,嘴唇哆哆嗦嗦的:“是你!原来是你!”
“我孙女死活闹着要来你这儿打工,你经常克扣工资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跟沈存的侄子站在一起?!”
蒋素英皱眉,沉声道:“我从来没有克扣过霜霜的工资,顶多是延迟发放,但我保证,没欠过她一分钱。”
朱老太之所以会这麽说,无非就两个原因——要麽是胡编乱造,要麽是因为朱霜霜没有把全部工资上交给她。
“唉哟!老天爷哟!我们霜霜怎麽这麽惨啊?净被你们这些人给祸害了,孙女啊你在外面过得难不难啊?你们全都坑我孙女——”
见形势不对,朱老太也不管了,一屁股坐在冰凉的地上,哭天喊地,指着他们三人大骂。
“真是狼心狗肺!让我们老朱家怎麽活啊?我一把年纪了为了孙女死了也成,可我们家雨雨还那麽小,家里的小孙子光祖才十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