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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沅体虚,一路上汗流不止,再加上一直对着沈利叽叽喳喳个不停,此时已是气喘吁吁,一张白嫩的小脸像只熟透的红苹果。
再看沈利,走这麽长时间的路,硬是连呼吸都没乱。
大佬的耐力也不一般。
宋沅暗自腹诽了一下上天的不公,伸出手擡至额前,作望远镜状,看到不远处有条汩汩小溪,欣喜道:“太好了!我们去凉快一下!”
沈利点点头,不着痕迹地把已经拧开的水壶盖又拧了回去。
溪流潺潺,宋沅捧起一把水,直接扑到脸上,清凉感瞬间蔓延全身,原先的燥意都降下去不少。
一旁的沈利默不作声,良久才问了句:“饿了吗?”
宋沅摇摇头:“不饿。”
他又擡头向上望,苦着一张脸无奈道:“我们还得继续上山,好累啊。”
“我背你。”沈利毫不犹豫。
宋沅吓了一跳,连睫毛上沾的水珠都掉落下来,他忙摆手:“不用不用不用。”
开玩笑吗?他哪敢让大佬背他?
宋沅已经脑补出将来自己有事求大佬,西装革履的大佬坐在价值999999美元的真皮沙发上,不屑地勾勾手指,让宋沅给自己当大马骑才答应的场景。
毕竟自己“虎落平阳被犬欺”,居然背宋沅这小喽啰上过山!
宋沅连忙在地上捡了一根树枝,当做自己的登山杖,故作坚强笑道:“我现在精力可旺盛了,简直健步如飞,快走吧!”
沈利不声不响,跟在了他身后。
*
黄芪性喜阴凉,宋沅也无法确定这山上究竟有没有,只能尽量往山背走。
他几乎翻遍了每处草丛,不是找到莫名其妙的计生用品,就是只找出几个狗尾巴草。
根本就连黄芪的影子都没有。
一直到晌午已过,望着层层树木上隐隐透出的阳光,宋沅伸了个懒腰,肚子却发出不合时宜的叫声。
沈利的眼神恰到好处地避过去。
宋沅有些羞赧,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到树下,擡手招呼沈利:“快来吃点东西吧。”
沈利一直在帮宋沅找黄芪,经过宋沅详细的描述,他对黄芪的模样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可他也一无所获。
只好坐到了宋沅旁边。
宋沅从包里掏出馒头来,又将一包榨菜撕开,把馒头分成两半,在中间夹上榨菜,这就是他自制的中国汉堡。
他正要将夹满榨菜的馒头送入口中,看到一旁的沈利,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他像只眼巴巴望着主人的大狗。
尤其是沈利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眼尾微微下垂,总让人感觉湿漉漉的。
呸!大佬才不是狗呢!
宋沅赶紧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摇出去,咽了口口水,想了想,还是把馒头先递给了沈利。
“你吃吧。”
在1997年,松软的白面馒头也不是人人都能吃上的。
沈利颇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去。
宋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想沈利身上充分地体现了人的多面性——
现在纯善如误入人间的天使,完全和之前面对沈存的模样大相径庭。
天使与恶魔,果然仅在一念之间!
宋沅又给自己自制了个榨菜“汉堡”,实在是已经饑肠辘辘,顾不上什麽形象,立刻大快朵颐起来。
果然人只要饿了就什麽都爱吃,这麽简单的食物,宋沅也吃得有滋有味。
一开始沈利吃得还比较小口斯文,大概是看宋沅吃得这麽香,他也大口吃起来。
三下五除二,一个馒头下肚,宋沅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把水壶拧开,半壶清甜的白开水“咕噜咕噜”下肚,觉得惬意不已。
他索性把喝过的水壶递给沈利,“喏,榨菜挺鹹的,解解渴。”
沈利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古怪。
宋沅吃得畅快,仿佛已把沈利当成了好朋友,拍拍沈利的肩膀:“别客气,喝吧!”
沈利回了句“好”,就将水壶接过去,喝了两口。
半山腰上的树冠大而茂盛,遮住午后豔阳,几缕凉爽的风刮过,吹开宋沅额前湿黏的头发,露出圆润饱满的额头。
他两只胳膊放在身后,反手支撑着身体,因爬山而酸痛的腿伸展开来,舒服不少。
少年脸上的红渐渐散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淡淡的薄粉,在白嫩得吹弹可破的肌肤上,煞是好看。
一只蚂蚁爬到宋沅的小腿上,他感到痒意,将宽松的裤腿撩开,看着那只小蚂蚁左爬右爬,小小的触角抖动着,看起来有些迷茫。
树叶间洩露的阳光婆婆娑娑,光影转换,宋沅捡起一根狗尾巴草,伸至腿边,小蚂蚁便颇有灵性地快速爬到草茎上,由宋沅将它安稳放到地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