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早年发达,而且只有大和尚一个孩子……
一时半会儿想不通,司怀没有再纠结于前事,而是看向未来。
面神眼神,辉辉皎皎,如日月之光,是大贵之人。可是命宫隐隐泛着青黑色,有大劫。
如果度过这一劫,陆修之的气运能更上一层楼。
如果……
没有如果。
司怀挑了挑眉,对陆修之说:“不会出事的。”
“我旺夫。”
陆修之指尖顿了顿,唇角微扬,嗯了一声。
鬼面的事情解决了,又还没到陆修之的下班时间。
司怀瘫在沙发上玩手机继续刷微博。
刚打开,便看到陆氏科技的官方微博发了声明。
动作还挺快的。
【陆氏科技:近日,本公司发现有某些博主对我公司以及公司职员进行网络造谣,先声明如下:1、公司闹鬼一事严重失实,公司从科学和玄学两方面,请了警方与知名道长进行勘查,公司并没有闹鬼。2、陆氏科技出人命,本公司工作近日并没有发生职工离世的事情,只有一名受伤的员工正在医院修养,故意造谣死亡的博主其心可诛。3、公司很多职员跳槽,陆氏科技体恤职工,多放了两天假让大家修养身心……对于这些造谣的博主,本公司已经报警处理。我们会对这种违法行为打击到底。】
司怀点了个,顺便转发了这条微博。
正要刷评论,CEO和总经理走了进来。
总经理注意到了司怀的坐相,以及茶几上乱糟糟的果盘。
他看向陆修之,见陆修之深色不变,总经理眸光闪了闪。
他递给司怀一个信封:“司道长,这是此行的酬劳以及平安符的钱。”
司怀打开,里面是一张卡。
“卡里共有两百万。”
司怀哦了一声,随手塞进书包。
听见金额,CEO愣了下:“两百万?”
“王总,这钱是谁定的?”
总经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实话实说:“董事们商议决定的,已经远高于到其他道长了。”
CEO皱了皱眉,问道:“你们当时都看到了女厕的景象了吧?那些瓷砖、地砖……”
总经理笑道:“修理装修费自然与司道长无关。”
CEO:“……我的意思是,女厕所这么危险,司观主当时差点就受了工伤。”
总经理愣了愣,没想到CEO说的是这个意思。
CEO:“得加钱。”
总经理:“……”
司怀挑了挑眉,欣赏地看着这个高级打工仔。
陆修之淡淡开口:“按陈样说的办。”
总经理顿了顿,应了一声,离开办公室。
CEO整了整衣襟,抬头挺胸地说:“陆总,司观主,我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他也离开了办公室。
司怀晃着脚丫子,察觉到了他的态度,又想起在厕所时CEO说的“老板”二字。
他琢磨了会儿,扭头问陆修之:“他是不是知道咱们的关系?”
陆修之:“易助理大概提醒过。”
难怪……
这就是高级打工仔的情商么?
司怀忍不住感慨道:“他要是在古代,肯定是个大太监。”
作者有话要说:司怀:九千岁
CEO:……
第127章需要注意陆修之沉默片刻,忍不住问道:“那我是?”
司怀偏头,有些惊讶:“你也想当大太监?”
陆修之:“……”
他视线渐渐下移,嘀咕道:“你要是当太监不是浪费么。”
陆修之:“……”
当晚,司怀趴在床上,脸红腰软,双眼迷蒙。
陆修之连裤子都还没有脱。
听见解皮带的声音,司怀慢吞吞地歪了歪脑袋,哑着嗓子说:“陆先生,我错了。”
“就算是太监,你也还有高超的手艺——唔。”
第二天,司怀没能起床。
睡了一整天,第三天早上,天蒙蒙亮,司怀就醒了。
时间还早,院子里没有香客。
司怀懒洋洋地爬起来,去院子里给祖师爷上香。
刚走到祖师爷牌位前,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声:“司观主。”
司怀转身,是胡灵雨。
胡灵雨穿着职业装,走上前说:“司观主,我想在上班前给咱们天尊上个香。”
司怀点头,递给她三炷香。
胡灵雨接过,闭上双眼,虔诚地祈拜,嘴里还念叨着一些平安健康的话。
司怀伸了个懒腰,拎起地上的水壶,帮陆修之给石头浇水。
胡灵雨上完香,看见这一幕,愣了愣,好奇地问:“司观主,这是什么像石头的植物吗?”
司怀摇头:“这就是石头。”
不过灵气挺足的。
不知道陆修之是从哪儿挖来的。
胡灵雨愣愣地点头,心想这大概就是大师的不凡之处吧。
犹豫了会儿,她问道:那个……司观主,您接算命业务吗?”
司怀应了声:“你想算什么?”
“我想算一下爸爸的病情会不会好转。”
胡灵雨顿了顿,小声说:“我爸爸年纪大了,前段时间摔了一跤中风了。”
一次在公司和妈妈视频通话,爸爸中风的模样被几个同事看到了,因为不能控制面部表情和手脚,被人传成了家里有个疯子。
司怀:“生辰八字和出生地点知道吗?”
“知道。”
胡灵雨点头,她昨晚特地问过了。
“1972年8月8日,晚上十点,出生地点是晋古市。”
听见出生地点,司怀怔了怔。
胡灵雨连忙说:“是南方的个小城市,您可能不知道,就在……”
司怀打断:“我知道。”
胡灵雨笑问:“您是去旅游过吗?晋古风景挺好的,旅游业还不错。”
“我以前住那儿。”
司怀不再多说,开始掐算八字。
过了会儿,他对胡灵雨说:“叔叔的命格气运不错,熬过这次小灾,下半辈子都会顺风顺水。”
胡灵雨连忙问:“那需要做什么吗?”
司怀:“辛金命,缺木火。”
“平常多去山里走走,有条件的话,最好住在山里。”
“晋古的山林多,灵气足,养人。”
胡灵雨一一记下。
“司观主,要多少钱啊?”
司怀指了指一旁的功德箱:“你随意。”
胡灵雨走过去,把身上所有的现金都放进功德箱,一抬头,只见西装革履的陆修之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她愣住了,干巴巴地打了声招呼:“陆总好。”
陆修之瞥了她一眼,径直走向石林。
司怀扭头,对他说:“石头已经帮你浇过了。”
陆修之脚步顿了顿:“嗯,我去公司。”
司怀懒懒地摆摆手。
看着两人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胡灵雨惊呆了。
她看了看司怀,又看了看陆修之。
反应过来了。
所以司观主的结婚对象是陆总?!
胡灵雨恍恍惚惚地离开,到公司的时候还没能回过神,差点撞上了总经理。
嗅到她身上道观的香火气息,总经理顿了下,问道:“胡秘书,怎么了?”
胡灵雨呆呆的,没有说话。
当陆修之走近时,她表情才变了变,连忙跑进办公室。
总经理看着她的背影,胡灵雨受了司怀的恩情,去拜的道观肯定是道天观。
看到陆修之又是这副模样……
看来司怀和陆修之的确有关系。
总经理的注意力都在胡灵雨身上,没有留意到易助理正在看自己。
易助理走进办公室,对陆修之说:“陆总,查到了。”
“王历秘书名下的一个账户,往那天车库男人的账户转了一百万。”
“等他离开公司的时候,又和银行说账户出错,把钱转了回来,男人出车祸的时候正在打电话……”
陆修之嗯了一声:“鬼面的供货商查到了么?”
“没有。”
易助理小声问:“鬼面出现的时机太巧了,会不会是焦昌道协的那个朱响?”
“新闻应该马上就出来了,他会不会是破罐子破摔……”
陆修之:“他没那个脑子。”
…………
陆家。
香客们陆陆续续地走进院子,有序地排队,给祖师爷上香。
排队的时候,香客们议论纷纷:
“你们看新闻了吗?道协有人被抓了。”
“焦昌市是不是上次司观主出差的那个地方?”
“难怪那个叫六道观的诈骗团伙就在焦昌市。”
“这个姓朱的是不是和六道观串通起来的啊?”
…………
听见熟悉的字眼,司怀掏出手机,还没解锁,他就看到顶端跳出来的推送。
【焦昌市道教协会会长朱响严重违纪,被双规……】
司怀点开新闻,大致内容是朱响贪污了好几亿,名下豪车豪宅众多,被人举报,如今落网。
没等他看完全部新闻,方道长的电话打了过来。
“司观主!你看见新闻了吗?”
司怀嗯了一声。
方道长愤愤地说:“满脑子都是钱财这些身外之物,难坏这么多年来道行没有长进!”
“真是丢了我们道协的脸面!”
司怀沉默了,他在琢磨方道长有没有指桑骂槐。
方道长还在叭叭叭地说:“……大概就是因为他贪污腐败,那日的功德金光都避开他。”
司怀:“那是祖师爷知人之明。”
方道长:“……”
司观主真是什么事都能扯上道天天尊。
沉默了会儿,他开始说正事:“司观主,过两日就是中元节了。”
中元节,七月半,也被叫为鬼节。
各地有祭祖、放河灯之类的习俗,很多道教宫观都会举行太平公醮法会,赈济孤幽,超度亡魂。
“您有什么安排吗?”
司怀恍了恍神。
中元节啊……
以前每年的中元节,师兄都会独自一人去赈济超度,不会带上司怀,毕竟司怀如果去的话,就超度的太彻底了。
师兄只会给司怀零花钱,让他去游戏厅、网吧之类的地方晚上一天。
“鬼都有的放假,司怀也得放假。”
司怀小时候调侃过师兄,赈济超度幽魂都是大宫观做的事情,他们这个小道观不用浪费时间精力。
师兄怎么说的来着……
“这叫仪式感。”
师兄的声音犹在耳畔,司怀陷入了回忆,方道长喊了他好几次才慢慢回过神。
“司观主?司观主?!”
被方道长的大嗓门震得耳朵疼,司怀把手机拿远了些:“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中元节的时候您有什么安排吗?”
司怀想了想:“祭祖吧。”
方道长追问道:“祭祖需要多久啊?”
“师父的想在中元节的时候,商阳各观一起合作,举办一个盛大的太平公醮法会,特地让我来问问你,道天观能不能参与。”
“法会需要的东西,道协都会提供的,你不用担心……”
司怀哦了一声:“我考虑考虑。”
方道长有些讶异,按理说道协出资,司观主应该会立马同意啊?
今天怎么怪怪的?
没等他问出问题,电话就被挂断了。
司怀对着空气发来会儿,看着祖师爷的牌位,他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话来。
一旁香客们的话题也从朱响贪污变成了中元节。
见司怀就在边上,香客们忍不住问:
“司观主,鬼节要到了,咱们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啊?”
司怀有些疑惑:“需要注意什么?”
香客:“就、就地下的那些好兄弟啊。”
“不是说中元普渡开鬼门关吗?”
“他们来阳间,咱们是不是得做些什么?”
司怀:“热情好客?好好招待?让他们感受人间的温暖?”
香客:“……不是,咱们是不是小心点?”
“不要做某些事情,免得犯了忌讳?”
司怀想了想:“注意不要随地大小便?”
“……”
另一个香客小声说:“我以前去旅游的时候听别人说起过。”
“中元节前后三天最好都不要出门,尤其是当天晚上,能不出去就别出去。”
“司观主,这是真的吗?有什么说法吗?”
司怀哦了一声:“因为出门的人太多的话,会堵车,影响他祭祖。”作者有话要说:中元节小剧场
师兄:“如果晚上堵车了,可能会晚点回来。”
司小怀点点头,去游戏厅的路上撞上旅游团。
导游:“今天是中元节,晚上晋古河有放河灯的活动……”
一个青年游客凑到司小怀面前,小声问:“小弟弟,你是本地人吧?放河灯好玩吗?”
司小怀阴恻恻地说:“今天是中元节,你还敢晚上出门?”
“中元节前后三天最好都不要出门,尤其是当天晚上。”
“晋古有很多孤魂野鬼,最喜欢你们这种外乡人了。”
第128章中元法会听见司怀的话,香客们沉默了会儿,小声嘀咕:“这么科学的么。”
香客小声问:“所以中元节就正常过吗?”
司怀应了一声:“道教的‘三元说’,“天官上元赐福,地官中元赦罪,水官下元解厄,中元节的本意是祭祖,鬼节什么的是后来的说法。”
“你们注意祭祖就行了。”
司怀没什么心情和香客们聊天,打了声招呼,起身离开。
之后几天,也有不少香客们问中元节的活动。
司怀表示没有活动。
香客们乖乖点头,方道长持之以恒地给司怀发消息,想要劝他参与太平公醮法会。
方道长:【照片.jpg】
司怀:【不去。】
方道长:【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司怀:【不去。
方道长:【今天在布置场地,照片.jpg】
司怀:【不去。】
……
不管方道长发了什么消息,司怀都是冷酷无情的“不去”两个字。
磨了两天,见司怀没有丝毫松动,方道长忍不住问:
【司观主,为什么啊?】
方道长:【这次太平公醮法会是商阳近几年来最大型的法会,首都都很少有这种规模的,对咱们修道的人大有益处啊。】
司怀:【不去。】
方道长决定使出杀手锏。
【每位参与的道长都有薪资的。】
司怀犹豫了两秒,打字:【不去。】
下一秒,方道长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司观主,你该不会生病了吧?”
方道长有些担心,连工资都吸引不了司观主,这情况得有多严重啊!
司怀唔了一声:“病了。”
方道长连忙问:“什么病啊?”
司怀面无表情:“怀孕了,孕早期得小心点,法会就不去了。”
“我怕流产。”
方道长:“……”
沉默片刻,方道长无奈地问:“那中元节你准备做什么吗?”
“在家养胎。”
“……”
之后两天,司怀也编出了各种理由搪塞。
中元节当天清晨,司怀刚睡醒,又来了一通电话。
他以为又是方道长,一接听,电话那端响起了卢任的声音。
司怀愣了下:“方道长他师父?”
卢任开口道:“司观主,是这样的。”
“原本定好的一位经师不小心受伤了,来不了了。”
“目前没有其他道长能担任经师一职,司观主,您能帮个忙吗?”
卢任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节假日三倍工资。”
司怀:“……”
看在三倍工资的份上,司怀勉强答应了。
太平公醮法会的地点在白云观附近的一块空地上,场地很大,提前一天便布置好了。几名行人驻足拍照,好奇这边要举办什么活动。
司怀穿着经师道袍,还没走进去,就被一个路人拦住。
“那个……道长,这边要做什么?”
司怀:“太平公醮法会。”
路人显然不是信教的,一脸茫然:“什么太平什么法会?”
司怀随口说了句:“道教的活动。”
路人似懂非懂,拍了张照片,发微博:【赤青路这边好像在做什么太平法会,不得不说,现在的道长颜值挺高的。】
照片拍到了司怀的侧脸,很快,这条微博便上了同城热门。
【这不是司观主吗?!】
【道天观也参与了法会吗?我得去看看。】
【今天是中元节,你们都敢出门?】
【商阳道协发微博了,是各个道观一起举办的太平公醮法会。】
【兄弟,全市的道士都在这儿了,法会才最安全吧。】
…………
司怀没有看见微博,他出门的匆忙,连手机都忘带了。
他翘着腿,百无聊赖地看着周围。
周末的早上八点,不仅路人不多,鬼也没几个,周围的道长们叽叽喳喳地聊着天。
“上周我在商阳郊区看到了几只野生狐狸。”
“是狐仙吗?”
“不清楚,它们很快就跑开了。”
“李道长好像就是在对付精怪时受了伤,无缘今天的法会。”
“说来也是奇怪,怎么夏天都快结束了,这些动物都冒了出来?”
…………
司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有参与对话。
方道长走近,见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外面的马路上,好奇地问道:“司观主,你在等陆先生吗?”
司怀摇了摇头:“他去了白龙寺马,要晚点来。”
方道长愣了下:“这寺庙的名字真别致。”
司怀敷衍地应了一声,双眸半阖着,看不清情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各个宫观的香客信众们都赶了过来,站在外围看着这场法会。
法会由卢任主持,共有开坛请水、申文发牒、分灯卷帘、拜章进表、朝真礼斗等科仪法事。
第一步便是开坛,卢任站在香案前,神情严肃,缓缓开口:“开坛符命已宣传,律令飞赦彻地前……”
微风拂过,八月的白天,众人感受到了淡淡的凉意。
“怎么有点冷啊?”
“今天几度来着?”
“我怎么感觉凉飕飕的。”
…………
司怀撩起眼皮,目光落在逐渐靠近的阴魂们身上。
他们大多是孤魂野鬼,死相不一,有的双眼清明,有的懵懵懂懂,但是他们似乎是知道这场法会的好处,都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等候着。
阴魂们没有靠近人类,但是随着阴魂越来越多,香客们信众们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一阵又一阵的凉风。
“天星琅琅步璇玑,正是瑶坛摄召时。”
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司怀收回视线,步罡踏斗,不再往外看一眼。
法会到晚上九才结束。
上车前,司怀又扫视一圈周围。
“找什么?”陆修之问。
司怀眨了眨眼,面不改色地说:“找方道长他师父。”
“他欠我三倍工资呢。”
注意到司怀眼下的青黑,陆修之抿唇道:“明天再说,先回家休息。”
司怀嗯了一声。
他歪着脑袋,一路都在看街上的景象。
街上的阴魂很多,男女老少都有,他们没有交谈,有的飘进小区,有的飘进街边的店面,有的站在树下,静静地看着不远处嬉笑的行人。
司怀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看着,生怕自己错过了。
轿车驶进小区,司怀往前望去,看到陆家门口飘着一抹阴魂。
他视线猛地顿住,死死地盯着那抹魂魄。
随着车辆的驶近,司怀看清了。
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司怀扯了扯嘴角,慢吞吞地走下车。
年轻男鬼听见了车声,回头一看,见是司怀,眼睛亮亮了亮。
司怀本来不想搭理他,但是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脚步顿住,扭头问:“有事?”
年轻男鬼愣了会儿,意识到司怀能看见自己,结结巴巴地说:“司、司观主,我是,不对,我活着的时候是道天观的忠实粉丝。”
“今天放假,正好路过,就想来看看咱们祖师爷。”
司怀哦了一声:“进去吧。”
年轻男鬼震惊地看着司怀,痛心疾首地说:“您、您竟然这么对我?!”
司怀:???
作者有话要说:年轻男鬼:道观,这是鬼能进去的地方吗?!
第129章何德何能我怎么对你了?
司怀茫然:“你不是想看看祖师爷么?”
“是啊,我就是想远远的看一眼,完成自己一桩心愿,”年轻男鬼抹了把脸,幽怨地说,“您、您居然想要我的命?!”
司怀:???
谁要你的命了!
司怀愣了会儿,慢吞吞想起来一件事。
好像……普通道观不允许阴魂进入。
道观寺庙都有神灵庇佑、护法,有些道观寺庙甚至还有灭鬼驱邪之类的阵法,擅闯着格杀勿论。
阴魂只能在外围徘徊,不会进去。
年轻男鬼会误会不是没有道理。
司怀顿了顿,解释道:“咱们道观和别的道观不一样。”
年轻男鬼:“咱们道天观对自己人,不是,自己鬼下手吗?”
司怀:“……祖师爷对所有生灵一视同仁。”
“不论阴魂还是精怪,祖师爷都一碗水端平。”
年轻男鬼狐疑地看着司怀:“真、真的吗?”
司怀瞥了他一眼:“骗你能赚钱吗?”
“……”
年轻男鬼站在原地,看着司怀的背影。
他现在是鬼,再死一次就真的没了。
司怀走了几步,余光瞥见年轻男鬼还站在外面,犹犹豫豫地看着祖师爷的牌位,看起来很像上香的样子。
是个胆小的鬼香客。
司怀脚步顿住,把小青叫了出来。
小青睁着双乌溜溜的眼睛,仰头问司怀:“司怀,怎么了?”
司怀指了指外面的年轻男鬼:“哝,那个大哥哥想拜拜祖师爷。”
小青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纳闷地问:“那他为什么不进来?”
年轻男鬼怔怔地看着院子里的小青,惊呆了,相信了。
鬼真的能进去?!
他试探地往前走了两步,迈进院子的刹那,不仅没有任何不适,反而有种如沐春风的感受。
年轻男鬼连忙走到司怀面前:“司观主,对不起啊,我刚才误会了……”
司怀嗯了一声,对他说:“既然来了,顺便给祖师爷上柱香吧。”
年轻男鬼摩挲裤腿:“我、我现在这样也能上香吗?”
“可以啊。”
小青点点头,领着年轻男鬼走到祖师爷面前,递给他三炷香。
是实物。
年轻男鬼小声说:“这个我可能摸不到。”
中元节鬼门关大开,但是因为地府高层变动,改了不少规定。
现在能从冥界出来的阴魂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不是每个阴魂都能到阳间来。
到阳间的鬼只能单纯的看看自己留恋的人事物,触碰不到任何东西,也无法插手。
小青眨了眨眼:“为什么?你不是有手吗?”
说完,小青直接把香塞进年轻男鬼手里。
年轻男鬼低头,看着掌心的三炷香,有些难以置信。
他居然摸到了?
年轻男鬼捏着香,敬畏地看着刻有道天天尊四个字的牌位,闭上眼睛,虔诚地祈祷:
“道天天尊,我叫李务,生前一直没有机会亲自过来,没想到死后还能完成一桩心愿,希望您能保佑我的家人朋友们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司怀看了眼香火,烧得挺旺。
祖师爷挺开心的。
他没有打扰这位香客,转身进屋。
李务轻声念了好一会儿,把香插进香炉。
不止香,香炉他也能碰到。
李务恍恍惚惚地转身,只见一旁的石头上趴着一只红冠大公鸡,绿豆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试探地喊了一声:“chicken?”
chicken一动不动。
李务看了眼自己的手,走到chicken面前,想要摸一摸。
没有摸到,他的整只手都插进了chicken的身体里。
李务:“……”
“咯咯咯!”
chicken尖叫一声,低头啄向李务的手。
居然能啄到?
还挺痛。
李务更恍惚了。
他恍恍惚惚地离开,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不少阴魂,从地府出来的阴魂都各有目的,连眼神都没有给他,而在阳间生活的阴魂们则站在角落里,打量这些新来的阴魂,颇有兴致的聊天。
看见李务恍惚的模样后,他们小声嘀咕:
“这鬼怎么了?”
“傻了吗?”
“不会是亲人搬家了找不到地方了吧?”
“去年有几个找不到家的直接蹲在路边哭了呢。”
…………
他们的声音不小,李务听得一清二楚,他停下脚步,扭头对角落的鬼说:“我刚刚去道观上香了。”
几个鬼对视一眼,面露同情:“年纪轻轻死了就算了,怎么还傻了呢。”
李务:“……”
“我说的是真的,你们知道道天观吗?”
道天观在阳间出名,在阴间更出名。
“当然知道啊,道天观那么出名。”
“我听焦昌市的鬼亲戚说,阴差来了都得对道天观观主恭恭敬敬。”
“何止啊,黑白无常亲自来都给他鞠躬行礼。”
李务:“我刚刚就在道天观上香了。”
其中一个缺胳膊的阴魂上下打量李务,见他这会儿正常了,不像个傻子,忍不住问:“真的假的?”
毕竟道天观和地府关系匪浅,阴魂能上香这种事情也不是不无可能。
李务连忙说:“真的啊,你们不信可以自己去看看。”
阴魂们半信不信:“道天观在哪儿啊?”
陆家
洗漱完,司怀发现陆修之不在房间里。
他随手拿了块毛巾,擦着头发走向书房。
门被推开的刹那,陆修之眼皮跳了跳,手一僵,缓缓合上正在看的书。
司怀没有注意到他不自然的神情和动作,见他这么晚还在看书,好奇地问了句:“在看什么?”
陆修之沉默片刻:“佛经。”
司怀哦了一声,对他说:“今天我在我房间睡。”
自从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他都睡在陆修之房间,偶尔才会自己房间睡觉,最近更是天天和陆修之腻在一起。
怕陆修之多想,司怀随便编了个借口:“再夜夜笙歌下去,我就被你弄坏了。”
“今天晚上养养花。”
陆修之指尖顿了顿,反应过来他要养什么花。
司怀又补充了一句:“你也攒一攒。”
“养精蓄锐。”
“……”
陆修之放下手里的双修功法,走到司怀面前,拿过他手里的毛巾,帮他擦头发:“头发吹干再睡。”
司怀靠在门上,慢吞吞地说:“我还不睡,再画会儿符。”
陆修之嗯了一声,等司怀湿哒哒的发丝差不多全干了,摸了摸他的头,低头在额角落下一吻。
“早点睡。”
“嗯。”
司怀舔了舔唇,勾住陆修之的脖子,狠狠地亲了口。
“晚安。”
司怀回到次卧,这个房间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住了,陈管家定期会换更换床单被子,收拾垃圾,但是其他东西不会动,桌上的符纸、朱砂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模样,乱糟糟的。
司怀拉开窗帘,打开窗户,俯视院子。
院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人,更没有鬼。
路边倒是有几个阴魂路过,眨眼间又消失不见。
司怀托着腮,懒洋洋地画着符。
没过多久,他听见有外面有轻微的声响。
司怀望过去,四五个阴魂小心翼翼地走进院子,一齐停下脚步。
他们震惊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看了看同伴的,接着走到祖师爷面前,双手合十,双眼紧闭,似乎是在参拜。
其中一个缺胳膊的阴魂拿起了香,手舞足蹈地对伙伴们说了什么,这些阴魂的神情郑重了不少,井然有序地开始排队上香。
看着袅袅直上的青烟,司怀仿佛感受到了祖师爷的欣喜。
司怀靠着椅背,双脚懒懒地搁在桌上,对着空气说:
“老东西,你看见没?”
“祖师爷现在香火不断,是人是鬼都在拜,这叫长江后浪推前浪……”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到院子里上香祈拜的阴魂不断,一波接着一波。
可是没有司怀想见的。
就这么无聊地看着,不知不觉间,司怀眼皮缓缓耷拉下去,趴在桌上睡着了。
深夜,一阵清风飘过,窗户缓缓关上,空调的温度也高了亮度。
第二天
司怀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他慢吞吞地醒过来,意识到自己趴在桌上睡了一晚,腰酸背痛脖子疼。
缓了会儿,司怀才从符纸堆里翻出手机,是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喂?”
“司观主,您好,我是陈样。”
司怀:“谁?”
“陆氏科技的CEO,前几天咱们见过面……”
听见CEO,司怀就想起来了。
大太监。
“嗯,有什么事么?”
陈样刚刚开口,电话那端响起了一阵婴儿的哭叫声。
“不好意思啊,司观主您稍微等一下。”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司怀隐约听见陈样哄小孩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陈样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他压低声音说:“司观主,您今天有空吗?”
“我想请您到我家里看一看。”
“这两天我休假,在帮姐姐带孩子,我侄女刚满一岁,来我家后就一直哭闹不停,这不是中元节么,我有点担心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您放心,该检查的我都检查过了,喂过奶,换过尿布,也去医院检查过了,她就是会突然莫名其妙地哭起来。”
司怀应了一声:“有空。”
“地址给我,等会儿过来。”
陈样松了口气,把详细地址发给司怀。
司怀:“挂了。”
陈样连忙说:“等一下。”
他犹犹豫豫地开口:“司观主,那个……陆总会过来吗?”
司怀挑了挑眉:“两个人的话,得加钱。”
陈样小声说:“倒不是钱的事情。”
“是我何德何能啊!”
司怀:“……”
第130章小儿止啼真是个合格的大太监。
司怀沉默了。
陈样还想说什么,刚说了一个字,婴儿的哭声再次响起,他只好说:“司观主,您过来了就打电话给我,我马上去接您,”
说完,陈样便匆匆挂了电话。
司怀伸了个懒腰,整理桌上的符纸。
平安符、镇宅符、天猷符……
司怀把这些符纸都塞进书包,正要站起来,视线一转,看见了桌角的镂花木盒子。
他愣了愣,打开木盒子一看,里面果然是道天印。
司怀有些纳闷,这个木头很贵,他明明记得上次放进抽屉里了。
怎么突然到桌上了?
什么时候拿出来忘记放回去了吗?
司怀回忆了会儿,没有想起来。
他拉开抽屉,阳光照射在道天印上,羊脂玉折射着耀眼的金光。
司怀被亮得眯起了眼睛。
他手顿了顿,把道天印塞进包,木盒子藏进抽屉。
洗漱完是早上八点,司怀推开陆修之的卧室门,没人。
下楼找了一圈,也没有人。
注意到司怀的举止,陈管家开口道:“先生已经去公司了。”
“水果冰粥已经做好了。”
司怀点点头:“我要出门,回来在吃。”
他拿了个苹果,边啃边出门。
院子里的香客不少,但是没有一个人上香,都聚在一旁嘀嘀咕咕的聊天。
见司怀来了,其中一个香客连忙走过来:“司观主,香怎么都没了?”
祖师爷的小木屋有一处暗格,是专门放置香的,平常司怀或者陈管家都会把香拿出来,放在一旁的桌上,让早来的香客们能自行上香。
可是今天香客们赶过来,不仅桌上没有香,暗格里的也没有了。
想到昨晚一批接着一批上香的阴魂,司怀解释道:“有很多香客来过,大概用完了。”
香客惊了:“居然这么多人比我来的早吗?”
“我今天是最早过来的,看见没有香吓了一跳,还以为有小偷呢。”
其他香客纷纷议论起来:
“我怎么记得昨天走之前还有不少。”
“这说明咱们道天天尊香火旺盛。”
“到底是谁比我来的还早?不行,我明天要再早一点。”
“你记得喊我,咱们一起过来。”
…………
司怀走到祖师爷牌位前,的确一炷香都没了。
香炉里的香灰都快满出来了。
下一秒,陈管家抱着满怀的香走出来。
他对司怀说:“家里就只有这么一些了,我等会儿出去买。”
司怀啃着苹果,含糊不清地说:“多买点,最近应该挺费的。”
白天有香客,晚上有更多的香客。
陈管家应了一声。
司怀点燃香,刚插进香炉,噼里啪啦的火焰差点蹦到他脸上。
他往后退了一步,小声嘀咕:“怎么都开心成这样了。”
大概是听见了这句话,火焰迸射得更厉害了。
司怀抹了把脸,从供品里拿了个橘子:“您好好享用香火,我先去干活了。”
上完香,司怀直接去了陈样所在的小区。
小区要登记后才能进去,司怀签完名,直接往里走。
没走两步,司怀就看见陈样火急火燎地跑过来,他穿着居家服,一只脚的拖鞋不在脚丫子上,而是在脚踝上。
“司观主!”陈样大喊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要出门,佳佳,就是我侄女,又突然哭了起来。”
他喘着粗气,没有丝毫在公司里的精英形象。
“稍等。”
陈样单手撑在一旁的树上,把脚脖子上的拖鞋扯下来。
司怀应了一声,扫视一圈小区。
小区的绿化面积不小,但是这些树木草坪长势都不好,焉焉的,没有生气。
他忍不住问了句:“这些树怎么回事?”
“不知道,大概是打了什么药?”
陈样茫然地问:“怎么了吗?”
“没什么。”
司怀摇头,跟着他往里走。
商阳最近灵气充裕,这里的花草树木这幅样子,有些奇怪。
两人走进1幢,另一张熟面孔走了出来。
是总经理王历。
陈样愣了下:“王总,你这几天住在这儿吗?”
王历笑道:“有文件落下了,回来拿。”
他看向陈样身旁的司怀,神情有些惊讶:“司道长怎么也在?”
陈样笑了笑:“家里有点事情。”
王历点头示意,侧身让他们走进去。
出门的刹那,他脸色瞬间变了,立马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走进电梯,陈样开口道:“小区里公司很近,公司不少人都在这儿买了房,王总也是,好像就在我家隔壁,不过他好像不常住,平常都没有在小区里碰过面。”
陈样家在顶楼,客厅里放着轻柔舒缓的纯音乐,一辆婴儿车停在落地窗边。
大概听见了动静,婴儿车里的穿着粉色小裙子里的小宝宝歪了歪头,看向司怀和陈样。
陈样小声说:“这就是我侄女,小名叫佳佳。”
“司观主,我听说小孩三岁前都容易见到鬼。”他有些紧张,摸了摸掌心的平安符。
这还是上次公司发的。
司怀点头:“三岁前天目未关,容易见到,另一方面,小孩魂魄不稳,厉鬼精怪容易得手。”
居然是真的。
陈样更紧张了,连忙说:“我在婴儿车里也放了不少咱们道天观的平安符,但是佳佳还是会哭。”
司怀扫视一圈客厅,又走遍每个房间,没有阴气,也没有异常。
以他仅有的风水知识看来,这个房子挺适合居住的。
陈样小心翼翼地问:“司观主,家里有、有那啥吗?”
司怀摇头:“很干净。”
陈样松了口气,纳闷:“那为什么佳佳老是突然哭起来。”
两人回到客厅,还没做下来,便听见婴儿车里“哇”的一声,尖利的哭叫声响彻天际。
陈样连忙过去把婴儿抱了起来,轻柔地拍着她的背。
婴儿哭声不仅没有停下,反而越来越响,撕心裂肺,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似的。
陈样一边哄一边对司怀说:“司观主,她之前都没有哭的这么厉害。”
婴儿放声大哭,凄惨得仿佛下一秒就能哭的晕厥过去。
司怀皱了皱眉,走上前,在婴儿的眉心一点,轻声念道:“纣绝标帝晨,谅事构重阿,炎如霄中烟,趯若景耀华……”
随着咒声的响起,啼哭声渐渐弱了下去。
咒声一停,婴儿的哭声也收住了。
她轻轻地抽泣两下,眨了眨眼睛,盯着司怀看。
陈样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把侄女放进婴儿车,压低声音问:“司观主,你刚才念的什么啊?”
司怀:“安魂魄咒。”
陈样不懂:“是佳佳的魂魄出问题了吗?”
司怀摇头:“只是安神定魄,能让小孩感到安心,停止啼哭。”
陈样眼睛一亮,连忙问:“司观主,您看我有天赋吗?能学会这个咒语吗?”
司怀抬眼,看了看他的面相,斩钉截铁地说:“没有。”
陈样:“……”
“司观主,那这个咒是一次性的还是永久的啊?”
司怀也不确定:“因人而异。”
“她的哭喊有什么规律吗?”
陈样想了想,摇头:“没有,白天会哭,晚上也会哭,昨天还是哭累了才睡着的。”
司怀皱眉,一般的婴儿都是在夜里啼哭,夜里阴气盛,婴儿感受到阴气会痛、烦,因此道教有止啼咒,是安魂魄咒的简易版。
司怀走到落地窗前,透过客厅的落地窗,可以看见不远处的陆氏大楼。
一道微弱的热风迎面吹来,司怀眯了眯眼,屋里开着空调,热风十分明显。
窗帘微微晃动,婴儿瘪了瘪嘴,眼看着又要哭了。
陈样连忙轻轻拍她的背。
司怀抬头,发现落地窗侧边拐角处的小窗户没有关上。
他上前关窗,不小心拨动了窗帘,婴儿又瘪了瘪嘴,呜呜了两声。
陈样这下也发现了。
他走过去晃了晃窗帘,婴儿的脸一皱,缓缓张开嘴。
陈样连忙松开窗帘,他大步走到婴儿车边,一把捏住她的嘴巴,恍然道:“佳佳该不会是怕窗帘动吧?”
“难怪一会儿哭一会儿不哭。”
说完,陈样都不好意思看司怀。
这么点小事,他竟然请老板娘亲自出马?!
他眼神飘忽,转移话题道:“司观主,有没有类似安魂魄咒的符纸啊,如果以后佳佳哭个不停就能涌上。”
司怀点头:“有是有,不过我没有带符纸和朱砂……”
不等他说完,陈样立马说:“我这就找跑腿送过来!”
陈样立马掏出手机,在外卖软件上下单,顺便买了一堆水果。
他记得上次在公司,老板娘就吃了不少水果。
司怀看了眼时间,十点,马上就到陆修之的午休时间了。
他发微信问:【中午有空么?】
【我在你公司附近,等会儿可以一起吃午饭。】
消息刚发出去,陆修之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在做什么?”
司怀实话实说:“在帮大太、打……唔在CEO家。”
“陈样?”
陆修之的声音带着丝疑惑:“他怎么了?”
司怀:“没事,以为撞鬼了,让我来看看。”
陆修之嗯了一声:“已经结束了么?直接来公司就行。”
“差不多,没什么事,我画几张符就——”
司怀的声音猛地顿住,瞳孔微微收缩。
透过拐角处的窗户,他可以隐约看见隔壁的客厅一角。
隔壁没有关窗,窗帘大幅度晃动,一根青绿色的树枝也晃了晃,啪的贴在玻璃上。
树枝上长得不是花,也不是叶子、果子,而是五官齐全的人脸。
他闭着眼,嘴角还微微扬起,呼出的气息扑在玻璃上,形成水雾缓缓流下。
司怀一阵恶寒。作者有话要说:我争取能在12点前二更
早睡的小天使们明天再看奥
安魂魄咒来自《北帝经》
查了一下,小儿止啼咒好像各个朝代都有,每个地区的也都有点不一样
类似这种天苍苍,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啼郞,来往君子念一遍,小儿睡到大天光。”
貌似都是根据安魂魄咒改编的
第131章笑到脸掉“司怀?”
听见陆修之的声音,司怀回过神:“看到点东西。”
说完,他转身推开婴儿车。
陈样坐在沙发上,正在看跑腿骑手的具体位置,见侄女突然出现在身边,愣了下,抬头问:“司观主,怎么了?”
司怀没有回答,问道:“你刚才说隔壁是谁的房子?”
陈样:“王总,王历。”
见司怀对王历没印象,陈祥又说:“就是陆氏的总经理,那天在会议室问你买平安符的那个人。”
司怀勉强有了点印象,他举起手机,问电话那端的陆修之:“你听见没?”
陆修之嗯了一声。
“这个姓王的有问题。”
想到陆修之面相显露的大劫,司怀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不确定劫难和姓王的总经理有没有关系。
“你在公司小心点,我解决完这边的事情马上过来。”
司怀顿了顿,又说:“不行,要不你先回家吧,家里有祖师爷护着……”
“司怀。”
陆修之喊了他一声,缓缓问:“你看见什么了?”
“他家好像种着人面树。”
司怀看向窗户:“树上的东西和那天在公司看见的差不多。”
“公司里说不定还有。”
“我知道了。”
陆修之:“我知道他有问题,正在收集证据。”
“不用担心,我很安全。”
“等我过来。”
司怀眨了眨眼,还想说什么,陆修之挂断了电话。
电话没有避着陈样,司怀就坐在他边上打电话。
两人的对话陈样听得一清二楚,他心脏跳得越来越快,等司怀收起手机,他飞快地问:“司观主到底怎么回事?王总和公司的鬼面有关系吗?你刚才和陆总说什么人面树……”
问题太多,司怀懒得回答,示意他走到落地窗前。
“对,就那儿。”
陈样停下脚步,看到了隔壁阳台的场景。
青绿色的树枝在空中晃动,一张诡异的人脸长在树枝上,也在迎风晃动。
他看得背脊一凉,猛地拉上窗帘。
缓了好一会儿,陈样才结结巴巴地问司怀:“所、所以佳佳是看、看到……”
司怀应了一声。
陈样脸色难看起来,这房子是不能待了。
他立马拿起手机:“喂,妈,你在家么?赶紧过来把佳佳带走,我这边有点事情……”
打完电话,他对司怀说:“我妈就住在附近的小区,应该很快就能赶过来了。”
司怀点头。
十几分钟后,一个打扮富贵精致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看见客厅里的司怀,她的眼神瞬间微妙起来。
她走到司怀面前,笑呵呵地打招呼:“我是陈样的妈妈,你叫我陈阿姨就好了。”
司怀喊了一声:“陈阿姨。”
“那我就带佳佳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陈阿姨推着婴儿车往外走,路过陈样时,还暧昧地笑了笑,挤了挤眼睛。
陈样:“……”
“妈!你别乱说话!”
陈样连忙说:“这位是司怀司观主,是我们老板的……”
“行了行了,妈是个开明的人,你解释那么多干什么,让小司看笑话。”
陈阿姨摆摆手,快步离开。
陈样:“……”
小区一幢两户,一户一梯,等电梯门阖上,司怀走到对门门口。
陈样站在他身后,紧张兮兮地问:“司观主,您准备做什么?”
司怀懒懒地说:“当然是进去看看。”
他低头看了眼锁,是智能锁。
嗯,不会开。
司怀扭头问陈样:“你知道密码吗?”
陈样苦着脸:“我和王总就是普通同事,怎么可能知道密码。”
他走近,看见锁的模样型号后,立马说:“这是陆氏旗下的智能锁。”
司怀哦了一声:“所以你们能远程开锁?”
陈样:“……不是,我会拆这个锁。”
司怀挑了挑眉:“快拆。”
陈样转身回家,再出来的时候,他手上多了一个工具箱。
设备齐全,他蹲在地上鼓捣了一会儿,几分钟后,咔哒几声,整个智能锁从门上掉落下来。
透过门锁的小洞,司怀已经闻到里面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道,还夹杂着夏日草木蒸腾的气息,十分难闻。
陈样捂着口鼻,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客厅正中盘踞着粗壮的树干,树枝繁茂,几乎占据了整个客厅,青绿色的枝桠密密麻麻缠绕在空中,贴着墙面,顶着天花板,每根树枝上都长着人脸,有拳头大小的,也有正常成人大小的脸,较细的几根树枝光秃秃的,只有一个透明的小泡,令人头皮发麻。
邻居居然是这种东西……
陈样脚都有些软,扶着门才站住。
“司、司观主,您以前对、对付过这、这个人面树吗?”
司怀非常坦诚:“没有,我只在书上看见过一眼。”
陈样追问道:“那、那书上有没有说,怎么对付他?”
司怀吐出两个字:“没有。”
陈样沉默片刻,小声说:“要不咱们还是先把这个锁装上,找些援军来。”
“安全第一啊!老板、司观主!”
忽地,一阵风从窗外吹进来。
感受到清风,人面树缠绕的枝丫缓缓展开,人脸的嘴角扬得更高了。
陈样吓得立马闭嘴,下意识屏住呼吸。
司怀掏出天猷符,掐诀念咒,扔向最近的人脸。
天猷符糊在人脸上,雷电劈下,人脸微微皱眉,没有其他反应。
司怀愣了下,天猷符对人类和心怀善意的精怪无效。
陈样也愣住了:“这些人脸是好的吗?”
“可是那天在公司看到的鬼面和他们一样啊……”
司怀思索片刻,掏出数十张天猷符,直接扔向树干。
数十道雷电凝聚成一道,直直地劈向树干。
空中泛起一阵焦味,下一秒,人面树的主干扭动起来,接着客厅里的所有枝丫都开始疯狂舞动,拍在墙上、地上,啪啪作响。
见天猷符对主干有用,司怀又从书包里掏出一把,还没来得及掐诀念咒,一道青绿色的树枝袭到面前。
他侧身闪躲,避开了树枝,却不小心被枝上的人脸碰到。
人脸很软,像是什么软绵绵的虫子,还带着一丝黏腻。
司怀皱了皱眉,用符纸擦了擦被碰到的手臂。
他最恶心虫子了。
嗅到人气,刚才那根树枝猛地顿住,停在空中,和其他疯狂乱舞的树枝形成鲜明树木。
“司、司观主……”陈样连忙出声提醒。
人面的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露出一双黑色的眼睛。
看见眼前的司怀,他嘴角扬的更高了,桀桀地笑出了声。
笑声响起的刹那,树枝抖动,这张脸掉到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司怀:笑到脸掉
第132章还我书包掉到地上的瞬间,人脸的表情变得诡异起来,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司怀。
它又笑了两声,整张脸的颜色逐渐变成地砖的颜色,几乎要和地砖融为一体。
司怀拿出天猷符,这张脸立马缩成米粒大小。地砖上多了一个微小的凸起,凸起快速挪动,贴到墙面上。
墙上攀附着密密麻麻的树枝,这个微小的凸起在树枝间快速蹿动,眨眼间便看不到了。
陈样吓得连忙靠近司怀:“这、这个就是那天在公司的……”
司怀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根树枝出现在眼前,朝着他们的脑袋拍了下来。
厉风刮过,司怀拉着陈样避开。
树枝猛地拍在地上,“啪”的一声,地砖瞬间粉碎。
小碎片溅到脸上,陈样摸了摸,脸颊有些刺痛,指腹沾了血丝。
陈样有些庆幸,幸好是刮在他脸上。
要是司观主出事了,陆总肯定饶不了他。
要是他出事了,好歹也算是工伤。
“司、司观主——”
陈样话未说完,又是数根树枝挥了过来。
司怀和陈样闪躲,被树枝逼进了一旁的房间。
陈样猛的关上门,擦擦额上的冷汗:“司观主,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司怀把书包挂到胸前,数了数里面的符纸。
虽然还有不少天猷符,但是他不确定多少符才能灭了这个人面树。
万一不够就完了。
司怀摸了摸兜,手机没带。
他抬头问陈样:“你手机带了吗?”
陈样一摸,摸到兜里坚硬的东西,松了口气:“带了。”
他掏出来,是打火机。
司怀:“……”
陈样挤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没有带。”
“刚刚拿工具箱的时候好像顺手放在桌上了……”
司怀递给他一把平安符:“先出去,找些人来帮忙再说。”
陈样点了点头。
下一秒,啪的一声,房间门震了震,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陈样就站在门边,被这巨响吓了一跳。
他往后腿了几步,踩到了什么东西,踉跄了一下。
陈样低头,只见一截手骨在他脚边,手骨上还沾着一丝肉,泛着腐烂的臭味。
“呕——”
司怀瞥了一眼,并不意外。
人面树的人脸需要人的生气才能唤醒,养这树的人肯定害死了很多人。
“砰砰砰——”
门疯狂地震动起来,门锁肉眼可见的松动了。
司怀挑了挑眉,对陈样说:“你们这个锁质量不行啊,有待提高。”
陈样苦着脸:“如果能活着离开,我一定让开发部改进……”
“放心,死不了。”
司怀拿出几张天猷符,扔向门,雷电聚集,门外的树枝似乎害怕了,不再拍打。
陈样松了口气,一抬眼,发现白色的天花板突然有些灰。
下一秒,熟悉的怪脸朝着他的脸扑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
司怀一把将他拉开,指间的天猷符微微晃动,雷电直直地劈向那张脸,紧接着,一摊黑色的液体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
司怀嫌弃地挪开脚。
两人在房间内休息了一会儿,司怀走到门边,贴着听了会儿,听见外面没有动静,打开一条门缝看了看。
人面树安静下来了。
司怀给了陈样一个眼神,打开门,放轻脚步,慢慢往外走。
人面树的树枝树干蔓延得更开了,整间屋子的墙上都是树枝,客厅的地砖上铺着层层叠叠的树干,墙面上的树枝小幅度的晃动,隐约可以听见人面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听得人汗毛倒立。
刚刚走到玄关处,阳台的大开的窗户又吹来一阵风,树枝舒展开来。
陈样脖子有点痒,忍不住伸手想要挠一下。
一抬手,手背便碰到了一个粘软的东西。
“桀桀桀……”
笑声响起,不用回头陈样也知道自己碰到了什么东西。
司怀第一时间转身,扔出天猷符。
人脸落地的刹那,雷电把它劈成了一滩黑水。
听见雷电的声音,安静的人面树再次狂躁起来。
粗细不一的树枝疯狂地在墙上、地上疯狂拍打,地面轻微抖动,墙面和天花板出现了数条裂缝。
数不清的树枝拍向两人。
司怀眯了眯眼,看到了人面树暴露出来的主干。
他避开树枝,手腕翻转,厚厚一叠天猷符,全部飞向人面树的主干。
空中陡然生成一道半米粗细的雷电,泛着青紫色的光芒,朝着主干狠狠地劈了下去。
雷电劈中人面树的刹那,整间屋子晃动地更厉害了,空中弥漫着浓浓的焦味,贴在墙上的一部分树枝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发黄、干枯,这些树枝上的人面也逐渐融化成绿色的液体。
见状,司怀掏出了更多的天猷符。
人面树仿佛知道他想做什么,地上的树根瞬间往回收缩,牢牢地包裹住了主干,像是一个巨大的茧。
树枝依旧舞动着,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
陈样闪躲不及,又被几张人面触碰到。
他碰到一张,司怀就劈一张。
劈到最后,陈样都对雷电麻木了。
两人往门口走,没有留意到一根细小的树根贴着墙角,隐蔽地探了过来,在靠近陈样的刹那,嗖得冲上前,卷住了他的脚踝。
陈样一脚刚迈出门槛,另一只脚被缠住,脸朝着地面摔了下去。
司怀脚步一顿,转身一脚踩在树根,扔了一张天猷符。
雷电滋滋的声音响起,树根微微颤动,依然死死地缠着陈样。
司怀低头,看见陈样兜里的打火机掉在了地上,灵机一动,捡起打火机,在树根的一端点火。
树根很细,尖端很快就被点燃。
植物天生怕火,树根开始疯狂抖动起来,松开了陈样的脚。
司怀抬脚,树根缩回主干。
正期待着整棵树都燃起来,下一秒,司怀便看到树枝动了动,上面的人面们纷纷凑到燃烧的树根上,嘴巴微微张开,呼呼呼地开始吹。
司怀:“???”
陈样:“……这、这还挺智能的。”
司怀:“……”
“先——”
走字还没有说出来,房子又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可是树干并没动。
陈样茫然:“地、地震了吗?”
客厅中央的天花板开始颤动,劣裂缝越来越大,一块块的碎片掉落下来。
司怀这才发现人面树不是顶着天花板生长,而是直接穿透了天花板,楼上也是人面树!
更多的树枝和人面从楼上钻了出来。
主干暴露了一部分,司怀抓出一把符纸,飞快地扔了过去。
在符纸要贴到主干的刹那,一张一人高的大脸忽然从楼上探了出来。
它闭着眼睛,嘴角带笑,似乎是能感受到符纸的方位,直接凑了上去,用脸接住符纸,替主干挡了这一击。
雷电劈在人脸上,半张脸化为一滩黑水。
这大脸的嘴角扬得得更高了。
下一秒,残缺的大脸张开嘴巴,露出了满嘴的尖利獠牙,盖在两人头上。
陈样吓得一哆嗦。
司怀倒是不怕,就是这口牙估计出生以来就没刷过,
腥臭的风朝着他的脸吹过来。司怀被熏得脸色都有些扭曲。
看来得买几个防毒面具,以防再遇到这种不讲卫生的精怪。
他摸向书包,想要拿天猷符。
捕捉到了他的动作,数根树枝拧成一团,朝着司怀刺了过来。
司怀连忙避开,侧边也袭过来了数根树根。
他刚拿出几张符纸,一根树根从身后袭来,擦过他的手臂,勾住书包带,直接将书包卷走。
司怀这才意识到它们真正的目的。
书包的拉链是开着的,在被卷走的过程中,里面的东西纷纷掉了下来。
树枝的目的是书包,它将书包卷回主干,数根树枝同时刺向书包,将黑色的书包拆的四分五裂。
书包的碎步落了一地,司怀的眼神冷了下去。
残缺的大脸继续朝着两人咬了下来。
司怀微微侧身,站在它残缺的半边脸的位置,大脸一口咬中了空气,上下两排獠牙发出锃的声响。
陈样这会儿顾不得害怕,一边躲避树枝一边帮司怀捡起地上的符纸。
满地的符纸,还有一块白色的玉?
看见底部的道天二字,陈样眼睛一亮,他查过资料,知道道教有法印,很牛逼的法器!
他连忙把自己捡起来的东西一股脑儿交给司怀:“司观主,你的法器还有符纸。”
陈样飞快地说:“咱们先出去再施法吧。”
司怀死死地攥着道天印,没有说话,也没有走。
陈样这才注意到司怀的状态有点奇怪,他连忙说:“东西我都捡回来了,您的法器还在!”
司怀依旧没说话。
陈样吓得脸都白了:“司观主,你不会受伤了吧?”
两人在原地愣怔了还这么一会儿,大脸侧了侧脸,再次咬了下来。
司怀撩起眼皮,面无表情地朝着这张脸扔了一张天猷符。
明明只有一张符纸,但是空中凝聚的雷电比之前的还要粗。
雷电不仅劈中了大脸,还劈中了地上盘踞的树根。
大脸这下连剩下的半张脸都没了,化为一滩黑水。地上的树根被劈得猛得往回缩。
雷电消失,空中还残余着滋滋滋的电流声,在头顶回荡着,陈样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仿佛感受到了司怀的怒意。
他不敢说话,小心翼翼地看着司怀。
只见司怀低头看了眼掌心的法印,冷笑一声,径直走向客厅正中的树茧。
陈样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看着司怀。
司观主要放大招了吗?!
司怀往前走了两步,数根树枝并成一根,朝他打了过来。
司怀没有躲,伸手抓住树枝,举着道天印狠狠地砸了下去。
“草泥马!还我书包!!”
他一下接着一下,用力地砸在树枝上,绿色的树液缓缓流了出来。
陈样懵了。
法印居然是用来物理攻击的吗?
<div class="m-isgoo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