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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里斯的皇帝是真的大方。”安德烈亚斯瞧着能住四户人家的精巧宅子,声音里满是羡慕:“这麽好的屋子说给就给。”
“不是给,是让博士免费居住。”赵石子请他们去宴厅一聚,将手里的烤鹅交给妻子:“切半盘与诸位下酒。”
末了还向妻子问道:“昨日的羊肺吃完了吗?”
“没有。”
“全切了一部呈上。”
“欸!”
卡塔利亚见屋里没有仆婢忙活,于是向赵石子问道:“您不请佣工?”
“不请。”赵石子从缸里舀了自酿的米酒,送与四人品鑒一番:“如果不是阳陵县的宅子都一个样,我会请求陛下换个好收拾的住下。”
墨家与农家好简朴,即便是在为官做吏有“奢侈”之行,但也不过穿了草鞋,住的没以往破烂,离铺张浪费、骄奢淫逸有十万八千里之距。
“客房不精,胜在干净。”赵石子举杯说道:“与上林苑的住处是没法比的,还请四位见谅。”
“这怎麽好意思呢!”安德烈亚斯赶紧回道:“能有一地免费居住就很知足了。”
不过对方提到他们暂时居住上林苑,安德烈亚斯也不免多问:“您去过上林苑?”
“怎麽没去过?”赵石子的表情有些好笑:“我是墨者,而上林苑的墨者工坊是在陛下做太子时就建立。”
他没说的是墨家里的第一批出仕的墨者就有他。不过看赵子鸢在宫里的地位,她的兄长能做墨者肯定不是泛泛之辈。
“你们没去过墨者工坊吗?”
按理说以皇帝的收集癖和无穷无尽的尝试欲,是不可能放着两个外族墨者(安德烈亚斯和代达罗斯)在那儿看着不干活的。更别提从安息买来外族工匠的目的就是查探外国的科技发展,补充本国的科技漏洞。
“没有。”安德烈亚斯老老实实道:“照顾我们的官吏让我们老实呆着,所以我们从未去过墨者工坊。”
“…………”
“连听都没听过。”
“哦!那就是陛下对你们另有安排吧!”赵石子仅困惑了一秒便不想这事儿:“喝酒,喝酒。”
卡塔利亚对此感到一丝不解,但又不好直说他们过于相信皇帝的安排,所以借着酒过三巡对眼睛耷拉的赵石子旁敲侧击:“陛下的威信与他的年龄不符,是个有深层智慧的英明君主。”
“嗯!”赵石子的脑袋在那儿有有一搭没一搭地乱点着,声音也随之变得模糊不清:“陛下他呀!总有主意,但又不会告诉你有什麽主意。”
“他让你去猜!”
“去猜!”
赵石子的目光扫过在座的四人,半醉半醒地癡笑道:“聪明的做法是不要去猜陛下的主意,而是按照他的吩咐老实去做。”
“这跟工具有啥区别?”安德烈亚斯不喜这种盲目的做法:“即使……”
他还没把自己的不满表达出来,就被一旁的代达罗斯捂了嘴,然后灌上一杯烈酒。
“少说话,多喝酒。”代达罗斯转头瞪着脑子发昏的安德烈亚斯,不等对方大舌头地吐气缓解口中的辛辣,便用羊肺占满他那兜不住话的口腔:“吃菜,吃菜。”
赵石子见安德烈亚斯被同伴整的不能开口,沉默间也回忆起没入仕的过往。
等到酒菜干了一半,他才冷着清晰的语调缓缓说道:“如果是昏君,自然不能盲从盲听,但陛下不是一般人……”
“他是那种……”
“那种你从未见过的君主类型。”
赵石子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合适的比较,只能沖着放筷倾听的四人不好意思道:“你们与陛下相处久了就清楚。”
“……”
“这还不是等于没说吗?”好不容易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的安德烈亚斯当即回道:“咱们连那皇帝如何安排咱们都无从得知,何以知道日后还有机会相处。”
“别的我不清楚,但你们三儿……”赵石头的指尖点向安德烈亚斯、代达罗斯与卡塔利亚:“是肯定会留在关中,留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
“那我呢?”没被点到的阿纳斯塔斯指着自己虚心求教:“陛下不需要我吗?”
赵石子的目光看向努力做出温和姿态的丑陋医生,点点头又摇摇头道:“需要。但是比起久在长安的陛下,不日便会返回边境的皇后殿下更需要你。”
“不过……”
想起那位高个儿的卫皇后,赵石子因墨医的友好关系而给阿纳斯塔斯个友善提醒:“宁可陛下,勿惹皇后之怒。”
他知道卫皇后是如何说服朝臣让其镇守闽中,但不知道闽中的军官、士兵为何会服女儿身的卫后。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