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雪丞脸红得几乎要渗出血来,下意识地攥拳,把纸张握出折痕,手上暴起青筋。
展小曦心疼得想打人,想要抱抱陆雪丞,碍于陆雪丞的女友粉在场,不能付诸行动。
他压抑着满心的怒火,给小虎使了个眼色。
小虎领会了,拉了乐队的哥哥们过去维护秩序,一边安抚粉丝的情绪一边半退半揽地把粉丝带离了后台。
然而这一切全不在何先生眼里,他衷于内心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不想跟不必要的人过多牵扯,趟开人群要走。
“何先生,”展小曦把他喊住,从陆雪丞手里抽走了那些原创曲,在不被人察觉的角落悄悄地攥了下陆雪丞的手,“借一步说话,两分钟就好。”
何先生回头看到一个比陆雪丞还要稚嫩的毛头小子。
那孩子满眼仇视地看着自己,从眼神到语气,半点不掩饰对自己敌意。
他忽然间觉得场面有些好笑,不明白这群小毛头为何这样没有自知之明。
好歹展小曦脸上的表情比陆雪丞要真诚些,这让何先生愿意跟他多说两句。
“如果他来找我的时候带的是乐队的代表作,我不至于不见他。”何先生向展小曦解释,“可惜他贪图表现,我给过他好几次机会,从头到尾,他都只带了自己的作品。”
“更可惜的是,”何先生摇头,“他的作品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浪费别人的时间是不道德的,”他说,“明知道没有结果,还坚持浪费别人的时间,是严重的不道德。”
“回去吧小朋友,你们需要历练,无论是做人还是作品,都有很长的路要走。”
展小曦眼里带着明明白白的愤怒,为他武断地评价陆雪丞的作品,为他污蔑陆雪丞的人品。
他并不掩藏自己的情绪,却不像陆雪丞那样下意识地做出荒唐的小动作,立在陆雪丞身侧不卑不亢地问何先生:
“如果我可以在两分钟时间内,把你眼里这些一文不值的作品做到你满意的程度,我们是不是就有机会。”
展小曦并不觉得这位满口爹味的中年男人有什麽了不起。
可是陆雪丞想要争取与对方合作的机会。
那麽他也会压住自己的喜怒,全力去促成这件事。
何先生简直被他大言不惭的语气气笑了。两分钟……
这小子,当自己是曹植转世麽?
何先生摘了表,喊后台的工作人员安排一个无人打扰的化妆间。
他从展小曦手里随手抽出一份曲子,甚至没有去看自己抽到的是哪一份,抵着纸背推给展小曦。
“我的时间很值钱,120秒,你随便用什麽办法,做到及格,我联络业界朋友包你们乐队未来三年的编曲创作。”
“做不到,按秒算钱,一秒一万。”
展小曦比他更果绝,话都没接,捧过纸张刷刷刷地埋头做起了整理。
秒针跳过两整圈,何先生指尖在桌面上“嗒”地一敲。
展小曦半点不耍赖,同一时间收笔,把填好词的作品捧给陆雪丞。
陆雪丞望了他一眼,读懂了他的眼神,从室外拉了麦,贝斯上身,一阵前奏过后,唱出了最新结合好的词曲。
陆雪丞的作品展小曦全都看过,爱屋及乌,句句都觉得珍惜,在脑海里为那些旋律编织过无数或绮丽伤感或放肆颓废的文字幻想。
在展小曦满溢的灵气补偿下,陆雪丞章程化的作曲风格成了紧抓风筝的丝线。
曲调沉稳开阔,词句如刀,刀刀割人心,剖出人人心中都曾有过、却谁也无法用言辞具体描绘的熹微感受。
铮,燃,炸,又不失悲沉。
每一句放肆的躁动,都完美地收敛进了沉稳的曲调里,像一款平平无奇的戒托被完美地嵌入了切割工艺卓绝的璀璨宝石,瞬间炫目,灼灼其华。
何先生目光渐渐聚焦,带着些许难以置信的颤抖。
他听到了上世纪黄金年代诸神角逐的摇滚灵魂。
何先生拧眉,望着眼前这个甚至还可以称之为少年的天才作词人,“……您是?”
展小曦一直在等待他的回答,听他忽然间问起自己的身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夏可。”陆雪丞替他答了。夏可。
业内至今没有人见过真面目的夏可先生。
何先生潜意识里的夏可先生要比眼前这孩子年长许多,可他知道陆雪丞没有骗他。
作品摆在那里,化腐朽为神奇的绝对实力摆在那里。
“其实,”何先生恃才傲物,却很诚实,服就是服,不为面子计较,“您如果一开始就报上名讳,根本不需要后面这些麻烦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