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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沈沛也安静了下来。
易初回头就见他嘴角挂着一笑,那副高高在上的神情只会在他得利而易初受害时出现。
“你记得戴眼镜的那位男士吗?”
对方如此前言不搭后语地问,易初皱了皱眉。他记得,那位是两大开发商之一,蛮高的,但特别瘦,看着比易初还瘦,据说散光很严重,“不小心”踩空台阶蹭、撞了易初好几次。
易初一度认为他对自己有成见。
“他有个很恩爱的老婆。”沈沛继续说道。“但他是同性恋。”
易初眉心一跳,预感到他接下来的话——
“他在外面玩男人。”
沈沛变了脸,一下子攥住易初的衣领,将他拽近自己,狠声:“你别忘了你什麽身份,只是一点痛就忍不了了吗?”
时间久远,某些人已经忘了最初的真实。
“你如果想,我不介意帮你回忆,你当初做了什麽。”易初字字句句扎他的心,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滚。”
洗手间大门被敲响了。
“沈总,易秘书。”似乎是个小服务员。“王总让我来问问两位是不是出了什麽状况,导致耽搁时间。”
这话就是变相委婉地催促了。
易初终于甩开沈沛制住他的手,整了整领口,公事公办地回:“抱歉,我和沈总这就回去。”
“好的。”
因着易初的那惊天一吐,加上视察得差不多了,开发商们暂停了活动,在茶室閑聊增进感情。
聊的内容也不外乎商界又出了哪个新星,某某集团偷税漏税法人被抓,A市哪个投资项目前景好努力去分一杯羹,C市哪个公司发展方向一看就拉,等等等等。
“沈总啊,咱们为这个湿地公园忙前忙后,也算是老交情了。”王总拍了拍沈沛的肩膀,套近乎。“这不王某下周在鎏麟宫举办慈善晚宴,到时你可得赏脸来看看。”
“一定。”沈沛淡笑着跟他碰杯。
“说起来A市的那位最近回来了,王总给他发了邀请函麽?”戴眼镜男人问。
王总明明喝的是茶,却像喝大了一般,竖起手指晃了晃。“那可得请,人家不来也得请,以表尊重嘛,淮总排面!”
旁人笑他,“你这叫哈巴狗,舔!”
“殷勤就殷勤!”王总脾气好,欣然接受。“碰上淮家你们不上赶着?”
“也是。”
“哪个淮总?”沈沛忽然发问。“老淮总,还是小淮总?”
他的情绪不太对,易初坐的离他近,察觉到了。
易初开始思考,曾经沈母沈霜楠给他看的那张毕业照里有没有姓淮的。
倒不是关心沈沛怎麽的,他只是关心自己。因为沈沛做出的每一个抉择,都有可能牵扯到他,反方向的、负面的,尤其当跟沈沛的老朋友们有关时。
——“当然是小淮总!”
淮远
后面的话沈沛听不进去了,他满脑子都是——
那个人是不是也回来了?
—
洁白的月光倾洒而下,越过花纹繁重的窗帘,隐隐约约照到床上。素色的床褥淩乱地纠缠在一起。
两具身体浑然忘我地沉入黑暗。
易初不堪其扰地在其中沉浮,仰起了下巴。
在恶劣程度上,易初觉得沈沛可以完美适配地狱三头犬把守的门后的恶魔们。
他们都是负面的代名词。
易初入局了,所以要共享这份肮髒。
他身体里受了点伤。
易初的脸色苍白,出了点冷汗,他只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等痛楚渐渐消退,然后安稳自己:
反正还活着。
随便怎麽造。
—
事后沈沛在阳台上抽烟,并不是他多有良心不想让易初吸二手烟,而是要找人聊点隐私的事。
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起。
那头的成晨一脸懵逼,困得找不着北:“我二大爷,下次打电话能选个阳间点的时间吗?这大半夜的。”
过了好一会沈沛没说话,成晨察觉到不对了:“不是,哥们你吱个声啊?别吓我。”
沈沛又抽了口烟,尽管没有别人,还是习惯性低头掩下眼底情绪,这是从小被打出来的,卑劣烙印在骨子里。
“那个今年聚会……他……们来吗?”
“……那我怎麽知道啊,”成晨也沉默一瞬。“你干嘛不自己问。”
沈沛没回答,成晨又道:“有件事我想问很久了,你跟……啊……那个是不是闹掰了?”
沈沛否认:“没有。”
“扯蛋吧,我看你在他面前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成晨不信。“又不是什麽生死大仇,这麽多年了,放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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