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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美最终还是撇开了话头,体贴地谈论起霙今晚提的“初次见面”,她将缎带按在腿上,坐正身体,看着霙,用略带撒娇的语声说:“母亲,按我记得的,第一次见您是在我九岁的时候,在养护设施,那天您带我去看了电影呢。之后每次、每次在养护设施见到您的面,就会想起那天电影里的京都女人。”

“母亲是京都人来着。”她确认似的说。

“嗯。”霙闻言答应,胸间却堵塞了让她不大舒服的东西:希美的话声充满了小心的依赖,这依赖就像是紧紧攀附了自己的什麽东西,生怕被撒开。霙并不是讨厌希美的依赖,也不讨厌希美攀附自己的什麽,而是讨厌时至今日仍会让希美産生表示着“没有足够安全感”的依赖,也讨厌让光彩耀目的少女口中冒出这样卑微话语的她自己。

若是贸然回应,会加深希美的不安感也未可知,于是霙努力思考了很久,说:“希美,像地道的东京人。”

“啊,是吗?”希美的表情说不上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不过她眯起眼睛笑了,“我没有听同学这样说过呢,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大家都比我更像东京人。”

“嗯,要是在江户时代,希美就是‘江户子’。”霙又说。

霙用了与希美不符合的男性形象,却实在是想夸她。“江户子”,生下来用水管水洗澡,吃贡米,在日本桥正中长大的地道东京少爷,他们健康匀称,又爱洁身,牙齿白而整齐,洗澡时连脚趾缝都要搓得干干净净。

霙大概只是想要夸她时髦——也许少女都爱时髦?

她说完才意识到,自己也大概是在暗示希美不要愁吃穿。

“哈哈哈!”希美被她笨拙的夸奖逗笑了,笑得前发摇晃,弓伏着身体,“谢谢,母亲。”她低头飞快地再带了几针线,将缝补好的缎带递过到霙眼前,语调恢複了活力:“来,这就好啦!”

霙接过去,白缎带在手中滑腻着。她觉得有些懊恼:自己今年七月就要三十二岁,却像是在被十二岁的希美当小孩一样对待。

“母亲,早些休息吧。明天还要开茶会。”希美说着,站起来走开了。她穿着粉红色竖条纹的和服睡衣,暗红色宽腰带束着她稍显瘦弱的腰身。希美发育得还算好,身量渐渐就要与她相当了。肩头不再硌手,变得圆润,从和服下摆露出的脚踝也结实了很多,不像是刚来此处那时:营养不良、瘦弱得似是一折就要断。

霙望着希美背影消失在茶室门口,知道她是要布置茶室壁龛里的挂轴,以及坐垫、茶具等物,之后还要去后院那片小竹林间打井水,为明日晨间的茶会做準备。

霙饮尽了粗茶,将茶碗搁在矮脚桌上,捏着缎带走去卧房。

“母亲!”希美突然从茶室冒出头来喊她。

“希美?”霙转身。

“母亲,过一段,是不是就能收到父亲和茂的消息了?”希美扶着门,眼睛仍亮亮的,那眼神里说不上是期待,还是不期待。希美的话也很笼统——男人和男孩是死在战乱里了,还是即将回来,都通通包含在“消息”一个词里。

霙一惊,想起自己当初是对希美说,丈夫和长男在战争中杳无音讯,这才又想起,希美是以“未来儿媳”的身份被她收养的。

谁知道呢——她想这麽敷衍过去,又觉得很不妥。头痛之际,她用手捋过脸侧散下的发丝,略略垂眸、问道:“希美、是怎麽知道的,会有消息的事。”

“啊,是同学,他们近来都收到消息了。”希美又笼统用一个“消息”,概括了收到活人寄来的书信、发来的电报,或是、死人的骨灰盒。

霙感到无措,暗中气闷,她擡眼刚想说话,双目却突然被套窗外的一片刺眼白光闪得近乎失去了视觉,只听门厅外边突有隆隆声,是雷声大作,春日急雨伴着月光瓢泼而下的同时,屋子里的灯光倏然消逝。

隔着一堵乌墙般厚重的黑暗,希美的身影几乎完全不见,少女的声音却愈发显得清亮悦耳,她朗声道:“哎呀,母亲,是停电!”

话音未落,希美的身影重又出现在套窗缝隙间漏下的月光中,月光惨淡,将她红润的脸色浅浅照出来,隔着一双下睫,明眸与雨光相映成辉。

霙在漆黑的屋子里侧伫立,她想,希美从来不用自己照顾,也不怎样怕雷雨,自己越发没有理由用和服袖兜保护她的小脑袋,就像错过了希美的“七五三”,随着她一岁岁长大,之后就更没机会为她煮红豆饭了。

霙,久久回味方才所闻希美的话语声,从那脱离了稚气的声音里,她找到一丝青春愈发盛大的证据。霙的心中升起了诱惑,她想要告诉已然青春的希美更多事情,又不禁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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