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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
我松开了握刀的手,轻轻拍打他抽/动的背。
雪村笑了,一如当成他在寻人啓事上刻下的那朵小花。
他抱住了我,奉献出即将消散的温度。
“我不想杀人的。我希望以雪村澈的身份让你爱上我,但是呢……”
他半是打趣地说道:“无论是哪一个我,你都不会爱上。你会厌恶跟蹤狂的我,会欣赏小澈,唯独不会爱上其中的任何一个。”
明白了我所说忏悔的意义,他表现得异常从容,“你只会爱上二者的结合。”
“太好了,我终于做到了。”
我不敢去用力拥抱他,餐刀还插在他的身体里。
我们都清楚,左撇子的我把刀插歪了,只捅进了心髒的冰山一角。
短时间内去就医,大概率有救。
“克里斯·米勒。”他掀开自己的衣服,逐渐丧失生机的美丽身体占据了我的视野,“进入我,爱我,不要忘记我。”
“求你了。”
38
我第一次如此深刻地体会到生命流逝的感觉。
他被我抱在怀里,身体渐渐冷下去,声音渐渐弱下去,拥抱我的动作渐渐小下去。
离开的最后一刻,他用霓虹语对我说——
“先生,其实我不叫澈。”
“我名樱河。”
39
雪村樱河。
永恒。
40
我为他献了一束花。
桔梗花。
纯白无暇,正如他的真名。
41
我做了一个梦,二十六年来第一个梦。
梦里有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八年前在霓虹遇见的孩子,他叫雪村樱河。
首次听到这个名字,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雪村,和平与美好。
樱花,短暂的、一闪而过的灿烂。
长河,源源不断,永恒亘古。
我怎麽也想不明白,被给予如此美名的孩子会被父母抛弃,落到了我这个恶魔手中。
他瘦得可怕,让我无从下手,只好暂时养在身边。
“先生,你为什麽不吃我呀?凭什麽他们能被吃掉,我不能!”
奇怪的胜负欲困扰了我很久。
这家伙很能吃,好吃好喝养了一年,不见长肉,个子倒是蹭蹭往上涨。
我摸了摸干瘪的口袋,稿费都被榨/干了!!
于是我回国了,继续挣钱。
然后,不小心把这孩子忘了。
就是如此戏剧。
42
“克里斯,这就是你的罪行?”那位敬礼,说要伸张正义的警官坐在我的对面。
白炽灯打在我的脸上,似要戳穿我的眼睛。
“你为什麽想到了自首?”
“突发奇想。”
我笑着看他。
“太不可思议了。”他躲避着我的视线,妄图找到一个地缝钻进去,“大名鼎鼎的好人克里斯,居然会干这种事情!”
“你杀了多少人?”
“记不清了。”
我笑着看他。
“无法理喻!”他不满于我的态度,宽大的手掌一拍桌面,老旧的木头应声裂开一道缝隙。
“什麽时候?是什麽让你走上这条道路的?”
我想了想,继续微笑。
“二十六年前。”
“我有一个很爱我的父亲,他叫克里斯·米勒。”
“克里斯抛下了瘾君子兼妓/女的母亲,拥抱了我。他用行动向我证明,他的世界只有我!”
我再也压制不住笑意,嘴角高高扬起——
“可惜这种充满爱意的生活持续不了多久,六岁那年,他没钱了,我没饭吃了。”
“我学习他与母亲告别的方式,用餐刀贯穿了他的爱,将爱定格,永远保存。”
“饑饿义无反顾地沖向我。所以,我把他吃了。”
“这种味道很美妙。”
我进入他的眼睛。
“你去过我的餐厅,应该知道它的味道。”
他爆发了,被我戳中了痛楚。
“你给我闭嘴!”
等了一会,他冷静了下来。
“告诉我,你为什麽爱上了雪村澈?”
“因为……”
我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是唯一的孩子,一如当初的我,一模一样。”
是啊,因为我该死,所以樱河死了。
眼前有些湿润,我觉得那是血,雪村樱河还未干涸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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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笔的原因?”
审讯的警官换了一个,他操/着一口流利醇厚的英伦腔,长着一张和史密斯一样的脸。
“文坛的老家伙看懂了我的书,还挖出了我的过去。”
“封笔是唯一的选择。”
“真名?”
我猛地擡头,心髒抽痛了一下。
审讯室里没有人。
“我不知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