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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白梅,两个少年在树下喝酒;月光、白梅,树下只剩一人自斟自酌;月光、白梅,乌云遮住了月,白梅谢了花,风卷起,像漫天的飞雪,树下已无人再来……

他的心似乎也跟着四周的景一点点冷下来。

如入香雪海,霜冷雪天寒。

“幼熙?”见幼熙脸色煞白,关逸连忙扶着他在院子石凳上坐了,给他喂了一颗白色的药丸。

“你怎麽了?”

“我好像看到点东西。”幼熙见关逸紧张兮兮的样子,摆手安抚他道:“不是邪祟,是一段像梦境又像回忆的片段。”既然是脑海中的东西,是不好处理,只好先让他静养着。

“反季节的花为何开得这样盛。那个庵里是不是有些什麽妖物作祟?”幼熙向老翁问着这里白梅为何此时绽放。

“这片梅海啊,一直以来就是这样啦,我小时候就是这样啦。一直是这个季节开放,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呢。”

“确实,没有妖气也没有杀气。”关逸比幼熙更为警惕一些,他的目光落到梅海尽头,远远望去,在山腰处似乎有一座建筑,像是一座庵庙,“那是谁家的房子?”

“山腰上哪有什麽人家?不过是座尼姑庵罢了。”

“可还有人住着?”

“香火不景气,早前还有些比丘尼住着,我想想,哦,好像是一个老比丘尼带这个小娃娃。但近来就不清楚了,我们也很多年没有上去过了。”

既然心里在意,自然是要去看上一看的。当下辞别老夫妇,一路直行到庵门前。

没有什麽异常,只是关逸有一种很别扭的感觉:陌生的熟悉感。

一个老尼开的门。

“我们是过路的旅行者,来讨口水喝。”关逸面不改色地说着,真是到哪里都可以用的理由,也真的是非常懒惰拙劣了,山下那麽多户人家,哪家不能讨水喝,偏特意跑到这半山腰来?故而这老尼流露出疑惑神色,打量着二人,并不挪步。

“我二人见这梅花生得烂漫,一路探寻过来,不觉迷了路。”幼熙补充着解释。也不知是幼熙的理由打动了老尼,还是老尼觉得和这两人僵持下去也不是法子,道了声“稍后”,自去取水去了。

院中水池旁,有一张石砌桌子,小凳上正安安静静地坐着一个小女孩,淡淡唇色,没有什麽血色,一副发育不良,随时会被一阵风吹倒的样子,神情倒也算是天真烂漫,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桌上的豆子玩。

关逸还没收回视线,老尼就突然出现,挡在了关逸视野之前,将水递给关逸。关逸深深地看了老尼一眼,接水一饮而尽。幼熙和关逸对视了一眼,彼此心里明白,道了声扰,就转身离开了。二人行了数十步,待老尼重新闭了门,才停住脚步,靠在一株老梅树旁。

“这个小孩儿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人’吧。”幼熙挑了枝舒适点的树枝倚了,先开口道。

“那位老尼未必不知道。”关逸回味着方才老尼挺身挡住二人视线的举动。“那为什麽还要养在身边?”

“无论是人是妖,在老尼的心中,已经把她当作一个不可分离的陪伴者了。你不也没有戳穿她吗?”

“她身上没有妖气,也没有杀气。只觉得她轻飘飘的,不太接地气,不是凡间正常的存在。有点空落落、轻飘飘的感觉。像是空有人形,却无魂灵的一个空壳。”

“嗯,这十有八九是个‘絮’。虽仿人形,却并不伤人。并无什麽害处。”

“絮?”

“如果你遇到一个人,但这个人给你的感觉是空落落、轻飘飘的,那你就要小心,很有可能就是遇上“絮”了,这是逃避世间的人而幻化出来的躯体,将真实的自己隐藏起来。如果有一个人一直在烦恼着,天天很不开心的样子,但是有一天他突然神采奕奕地出现了,很可能这世间已经産生了一个他的“絮”,这种无处排解、无处安放的情绪从他身上剥离开来,获得了自己的独立。”

“情绪也可以从身上剥离?”

“灵魂尚能抽离,情绪为何不可。只是,一般‘絮’所承载的情感是难过、悲伤,所以剥落下来的情绪是灰暗悲惨的,形成的‘絮’也是丑陋的、无精打采的。但这个小女孩,却有色彩、有神情,我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絮”,不是悲惨的情绪,而是安静平和的,这就说明……”关逸有一丝停顿,似乎难以置信的样子。

“这说明了什麽?”

“说明有一个人,将痛苦悲伤留给自己,诞出这样一个天真无邪的孩童,替自己来享受人世间的美好,而他自己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欢喜,把自己塑造成为一个冷血无情、冰雪一样的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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