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乡野小店,早早地就有伙计备好了洗脸水,温温地冒着热气。四周清寒,阵阵凉意。梳洗毕,撑开一丝窗缝,外面冷得很,微明的天色,尚不能看清远方,近处的石桥上,结着薄薄的霜花,上面印着一行马蹄印,那是赶早行路的客人留下的吧。
近乡情怯。
又看了眼陪在身边的关逸,乍一看仍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一双上挑狐貍眼自带了几分桃花,将他的冷气压下去不少,眉眼间也舒缓了好多。这一起经历了许多事,自己变得更坚强了,而他却变得更温和了?
仰头望着,月色还清澈,散落在寂静的山涧。
关逸给幼熙舀了一勺豆花,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幼熙看着眼前这一碗豆花,心里有点微妙,关逸居然会照顾人了。
“不吃吗?”
“吃、吃。”一碗豆花吸溜干净,暖暖的,嫩嫩的,五髒六腑熨抚得妥妥帖帖的,清晨的凉意一扫而空。
“对了,我们相识也有几年了吧,还是幼熙幼熙的称呼,多生分啊。我叫你什麽好呢?小熙?熙熙?”
幼熙差点被一口豆花呛到:“什麽小熙、熙熙,我看是肉麻兮兮。你敢这麽叫我,我就敢削你。”
“来呀,求之不得。”
“……”幼熙终于体会到什麽叫人至贱则无敌。
路旁树叶纷纷掉落,枳树正在开花,明晃晃地印在墙上,二人又踏上旅程。
“你怎麽买了这麽多东西?”
“第一次去你家嘛,也不知道準备些什麽,就瞎买了点,礼多人不怪嘛。”
“……钱不是这个花法。”
“问题不大,我有钱……”
“……”
小剧场二
(幼熙独闯迷阵后)
夜沉如水,关逸正在窗边饮茶,一位俏公子从墙上一跃而下,关逸头也不回招呼道,“你来得正好,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一下。”
“你可真的不太客气。有求于我?”族长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也不表明自己是不是愿意帮,笑眯着眼似乎在说,是不是该给点什麽好处。
“后院的梅树下有我酿的几坛子青梅酒。”关逸新拿了个杯子,给族长点了杯茶。
“你住的院子都是我的,你酿的酒自然也是我的,这不够吧。”族长端起杯来,缓缓饮着,试图增加他的筹码,此时不趁人之危,又更待何时呢。
“那我立马去砸了它们。碎瓶子倒是都可以给你。”
“罢了,白养你这麽大。心思全在别人身上。”
“你既知道是我长辈,就别为老不尊。”关逸应道。
这一句倒把白涵呛得不轻,“为老不尊”这四个字扎在他的心上。天上地下,没有人会用这个词来形容他,“不尊”这两个字倒是好说,灵狐一族“狐不风流枉少年”嘛,但他实在跟“老”字沾不到半点关系。
灵狐一族向来皮相优异,随便哪只小狐,往人间一放,不迷倒一片人,更何况这位族长,亦正亦邪,美豔不可方物。至于关逸看不到自己的绝色,族长简单归结于:他瞎了。
“罢了,你要我做什麽?”
“帮我查两个人。”
终于把事情交代清楚,关逸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族长,“另外,你这扮相太过招摇了,既然要僞装,何不僞装的彻底一些,这样招摇,容易被拆穿的。”
“诶,这你就不懂了吧。”族长好像对关逸关注到自己的扮相颇为开心,“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我如此美豔,那些道人才越显得糊涂呢。不用担心我,我自有分寸。”
“……我并没有担心你。哦对了,你快把白小念带回去吧。”
“你不担心我,却是在担心他?”族长死皮赖脸地纠缠着。
“……我也没有在担心他。快带走,别干扰我们……”
“我们?我们是指谁?几天不见,关逸会说‘我们’了呀。”族长继续他的嘲讽绝技。
“嘭”的一声,有一只白色的狐貍从一个门口被丢出去了,门随即关上了。
被打回原身的族长并不急着恢複人形,这样乐得自在,身为狐貍模样的它倒怪俊俏的,也是狐中极品了。它从地上爬起来,抖抖屁股甩甩土,仰头正要蹦跶离去,今天算是占了关逸一个小小便宜,虽然被丢出来了,但心情颇佳。
却撞见一个年轻小伙儿走了过来。这眉眼似乎像是谁……一时没想起来,愣在原地。
幼熙过来看到这只俊俏的狐貍,心里一喜,蹲下来揉了揉那蓬松的白毛,可比白小念的原身又好看了些,你也是来找关逸的吗?你们聊完了是吗?那快点回去休息吧。族长好像突然回过神来,唰地窜出老远,消失在走廊拐角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