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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熙当初为什麽想要再出来修行呢,那时在山门中会更安全一些吧。”
“为了有一天能和你并肩站在一起呀。我怕我有一天会帮不上你。”半真半假的语气。一想听真话,就在幼熙这边听不到真话。幼熙也不瞒也不骗,就那样糊弄着,和稀泥。
有时关逸会觉得:幼熙对自己是不是有那麽一点意思?有时又觉得他干净得像一汪清澈的湖水,可以见到水底的每一粒沙石。这样的人,只想好好守护他的澄澈。
“幼熙这两年都做了些什麽?”关逸似乎是漫不经心地拉开话题。
幼熙又是一愣,这两年千山万水走过,形形色色的人见过,这一时要从哪里说呢。稍一犹豫,还是先从关逸知道的事说吧。
“你可知你闹青丘的事是怎麽被压下来的?”
关逸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準确来讲不是你的事被压下来了,而是各大宗派出了更麻烦的事,使得他们无暇再去管你。”
自出山门后,重新遇到灵狐族长,跟着族长游历了些时日,听了些说法。灵狐族长曾讲起各派围剿灵狐族的缘由,其实也很简单。幼熙慢慢道来,似将关逸带回了回忆中。
“无限之颠的一位弟子和我族中一只灵狐好上了。无限之颠偏说是我们勾引的他们,要我们管好自己的狐貍。”灵狐族长道。
幼熙:“你管好了?”
“当然没有,你也知道,我们最是风流情重的一族,向来重理又重情,他二人惺惺相惜,彼此倾心互许,我为何要棒打鸳鸯,去做这无聊的事,只为成全无限之颠的名声?要名声他们自己赚去,别来指挥我做事。”
“后来呢?”
“后来,听闻无限之颠的那名弟子已经被关押起来了,受了不少刑。不堪折辱,自尽了。”族长呷了一口老酒:“小灵狐也跟着殉情了。我一直跟族人说,留情可以,留命不行。可这些傻狐貍,情根一种,就不管不顾地玩命起来。他们怎知,那殉的不是情,是懦弱和不抗争。可总有几个傻孩子怎麽都教不明白。”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也只能算是一笔风流债,人都已经不在了,又有什麽好说的呢。”
“但无限之巅不依不饶,说小灵狐勾搭他们中大弟子,是别有居心,将他们门中重要的资料偷走了。一定要我们归还。”
“是什麽?”
“据说是一份地图。无限之巅一直藏着掖着不愿意说是什麽,还是后来我安插的眼线告诉我的。见鬼,之后,陆陆续续又有几个门派也出了相似的事。门派中的一些物件儿丢了,麻烦的是,这些人多多少少都跟狐中的某狐交好。有些是我安插在各门派的暗桩,有些是真的情投意合的苦命鸳鸯。我原想着是有人在清我的暗桩,没多久,无限之巅的那帮人就打上门了。”
讲完当初的事,幼熙看着关逸,仿佛在等着他的回应。关逸不说什麽,只是点头表示知道,继续低头喝酒。
见关逸如此反应,幼熙也斟了杯酒,不紧不慢地喝着:“关逸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事情不会如此简单,各大门派怎麽好会因为一个弟子的情感纠葛就来围攻青丘。你要瞒我到什麽时候呢?”
面对幼熙突如其来的质问,关逸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了一瞬,但也只一瞬,关逸很快又稳住了心神,他擡头看幼熙,幼熙也正盯着他看,眼神里含着雾气,有委屈,有不甘。
恍然间,关逸似乎读懂了幼熙想说而未能说出的话,他这两年历经了艰辛,孤身一人各处闯蕩,无非是要争得一个平等对话的机会,不会再被人像孩子一样的守护在身后,不会遇到什麽事的时候都被告知:幼熙,你留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回想起方才那句半真半假的话:为了有一天能和你并肩站在一起呀。我怕我有一天会帮不上你。话中竟是八分的真诚和两分的遮掩。
而关逸回来之时,仍像两年前一样对待他,觉得有些事,他不必知道,一直以来,瞒了他多少事呢。
关逸放下酒杯,“白涵也没有骗你,只是没有说全而已。听你这麽说,无限之巅弟子的情感纠葛,应该是一个导火索。”灵狐族和各派是积怨已深的,作为天君允许其自由活动的妖族,和各派是相互监管的关系,所以才会有安插眼线之说。那段时日,白涵大手笔地清了一波各门派安插的眼线,这事关逸是知道的,各派便觉得白涵有意要打破平衡,加上当时各派中都出了些问题,人心有点散了。各派分崩离析已经多年,他们急于要寻同一个敌人来重统各派,灵狐一族就这麽幸运地被选中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