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周的魔灵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关逸……”关逸泡在血泊中,浑身上下不知多少处伤口。幼熙不敢去看,但他不得不看,关逸的右腿被打折了,肿胀成非常怪异的形状,两胸肋骨、左小腿,右手大臂均有骨裂。左手上有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从手腕划到大臂,最深处可见白骨,几乎是要将这手砍为两份,这应该是关逸防守时留下的,还有其他大小伤口无数,血与肉模糊不清,雨水沖刷着,染红了周围一片地。
原来以为自己会心痛得无法自持,实际上比想象的冷静了很多,心里甚至来不及感到害怕。他一边检查伤势,一边尽量止血固定。唯一庆幸的是:关逸还活着。在这遍地血腥的地方,活着已经是个奇迹了。活着就好了。
“带他走,此地不宜久留。”木宗师查看了一下关逸的伤势后,对幼熙说。幼熙用结界轻轻护住关逸,不然任何东西磕碰到他,托背在身上。
木宗师却起身往灵狐族长那边走去。他还活着。
白涵嘴唇微动似乎在说些什麽,木宗师将他扶了起来,往庙那边走去,幼熙带着关逸紧紧跟在后面。白涵的伤势比关逸要轻些,方才是中了咒术陷入了昏迷,若是关逸的噬灵术晚一步,昏昏沉沉的白涵可能就要遭不测了。
“跟紧了。”木宗师说着,却不见他进庙,搀着白涵往庙左边第二根柱子上撞去,一瞬就消失了。幼熙一时没看明白,但既然木宗师说“跟紧了”,你就只能跟了,心一横,也往柱子上撞去。却并不觉得撞到了什麽,也没有预期中的疼痛感。睁开眼一看,却是一间温暖的房间。
“这是灵狐族的密道。”待四人都过来后,木宗师手一挥,将密道断了,又令幼熙把关逸放床上去。
灵狐密道不似叠宙之术压叠时空,却是在两个空间之中搭设路线,中间绘以不间断的瞬移术法。这样的逃生密道各门派也都有备着,搭建耗费时间较长,使用时却不似叠宙术那样耗费巨大灵气。
魔灵一散,各派自会加强搜索力量,虽说暂时逃脱,但找到此处是早晚的事。各门派损伤惨重,不会放过关逸的。
但眼下想那麽多也无用,救助关逸要紧。幼熙拿着剪刀一点点地剪开关逸的衣服,木宗师已经寻好了一应的用具,正在净手,做一些其他準备。作为一个逃生避难的密室,一应救助用具都是齐全的。此时真是帮了大忙。即使灵气充沛,关逸仍是肉体凡胎,伤得这麽重,自是元气大损,更何况还有体内灵气相压迫。
“幼熙,你来护阵。”
“好。”
“这是‘四象和合阵’”?
“可是不妥?”
“妥。”四象和合阵可助阵中之人调息灵海,但因过于繁琐複杂,山门中并没有教授此阵,一般教的是更为简易的“调和阵”,也不知道幼熙是从哪里学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幼熙一边支撑着结界,一边打下手。缝完最后一针。木宗师招呼了一下幼熙,剩下上药什麽比较简单,你来吧,我去看看白涵的情况。
日渐渐沉下去了。幼熙点了烛,尽可能地将屋内照亮。又忙碌了半日。
“咳咳。”白涵转醒过来,见着木宗师,立刻戒备起来,牵动肩上的伤口。一看,伤口已经被好好地包扎起来了。见木宗师不为所动,似乎不想一战的样子。又见幼熙和关逸也在此间,心下防备卸了大半。又一看,这不是族中避难密室吗?便问:“我怎麽会在这里。”
幼熙:“是族长您在昏倒之前告诉木宗师的。宗师就带我们来这里了。”
“这倒是隐蔽,怪不得我寻了那麽多次没有寻着你,原来还有这麽一个藏身之处。”木宗师搭过白涵的脉,脉象已经平稳。修道之人最怕灵海翻涌,若灵海平稳,外伤自己修养就好。“你灵海已平稳,既如此,后会无期。”
木宗师对幼熙:“给关逸解开封印的是你?”明明是个问句,却听不出一丝疑问的语气。
“我或许不该解这个封印。”
“……”
木宗师看着眼前这个小孩子感到头疼,这动不动就往自己身上拦罪过的毛病还真的没改,想起当初无维山阵法一事后,他抢着认罪,真是让人头疼。
“用苍龙之力,召唤微光放出噬灵一术的,是你还是关逸?”
“是关逸。”
“若是关逸尚未解封,面对青丘这一事变,结果会如何?”
“……”
木宗师循循善诱道:“你是解开了关逸的封印,但究竟要如何使用他身上的力量,是他自己做的选择。如果没有解开封印,那麽青丘事变之时,关逸就不护着灵狐一族了吗?就不会沖在最前面了吗?他会的,他仍会全力护在灵狐一族之前。那怕是灵狐一族救不下来,关逸的命也得搭进去。若是如此。不是比现在更糟?你换个角度想,你既救了灵狐一族,也救了关逸。”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