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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涵马上明白了关逸的意思,迅速组织族人进去:“各位族人,你们将从此处前往人间,暂避危难,勿回青丘,好生藏于万民之中,若作祟暴露,谁也救不得你。”一衆狐貍如潮水般涌入,将白小念托付给两个可信任的族人,由着带走了。
诸位宗师虽吃了一波亏,但又怎能眼见着这麽个小年轻把一衆狐貍救走,脸面何存。自是要出手相阻的。眼下各位宗师迟迟不出手,是自己心里有着各自的小算盘。归离派的宗师见了刚才一招,一时吃不準关逸究竟有几分本事,想着若是贸然出手,伤了自己可又不太划算。毕竟这次的主场是无限之巅啊,原只是卖无限之巅一点薄面,来凑凑数的,既然真遇到点麻烦,自然是不愿意主动去沾的。其他诸派估计也是相似的想法。
无限之巅的几位宗师对视一眼,便知道这些人都是表面功夫做得好看,只能锦上添花,不能雪中送炭,这第一口难啃的肉,还是得自己去啃。
四位宗师当下提着法器杀将过去。
关逸正在施术分不得身,白涵沖过去拦住他们。
但此时依靠关逸灵气而结成的囚笼似乎变得脆弱了,有一部分人沖破了囚笼,怀着一腔怒火,直往关逸这边沖。
最后一波灵狐也送走了,关逸舒了一口气,还算顺利。只是这一波灵气耗得猛了,百年未曾施过的术,虽说灵海充盈,但也需要点适应时间,何况这幅身躯,还没完全长开,一下子连施两个大招,身体有点受不住了。
关逸腿一软,就跪倒在地,嘴角溢出点血来。最后几个微光囚笼也应声而碎。
白涵看着事情不对,无心恋战,一手搭过关逸的脉来,原来以为关逸尽解封印,而今探到他体内灵气紊乱,竟如困兽。
“主君……”
“叫我关逸。”
“……”这人,什麽时候了,还纠结一个称呼,当下改口,“关逸,你的封印还在?”
“还有一点没解开。”
这哪里是还有“一点”没解开,术解到末尾,正是最危险的时候,最忌动用灵气,搅乱灵海,最好是将息在家,时刻静养着。这是哪个人,不懂得解术,放着关逸到处跑,关逸也真是太乱来了。
白涵一边气着一边迅速封住了关逸的周身穴道。只这一会儿工夫,青丘的天边簌簌地来了几个人,清一色各大门派的宗师。
原来围剿灵狐一族,是无限之巅做主牵的头,并没有各大门派都响应,故而来的并非最强战力。但关逸这一闹,灵气外溢,连放两个大招,搅得风雨变色,天地惨淡,宛若苍龙重现,诸位宗师自是不敢怠慢,手中的活一齐放下,往此地赶来。
一位宗师手撚长须:“此处天象紊乱,若苍龙重现,竟是这位小友麽?”
“白衣的是灵狐族长,那玄衣的小孩子是谁?他的手中,那是微光剑!”
“不可能,苍龙百年之前就已经战败,天君又亲降天雷毁其形体,都是我们亲眼所见的。”
“但他身上邪气重得很,即使不是苍龙,也怕是已经入了魔了。”
“那就早早收了他吧。”
白涵悄声问:“关逸,你还能再开一次叠宙之门吗?”关逸摇头。
面对如此强大的阵容,白涵心中苦笑了一下,也不知关逸这一波来,是帮了自己,还是害了自己。若说帮吧,也不帮到底,现在还得自己来照顾他。若说没帮吧,族中人逃尽,自己没有了后顾之忧,也可以大杀一场。
站在诸位宗师最前方的,是玄天司的木宗师,此刻他正飞停在空中,看着台上的关逸。
关逸扬起头,也看到了他。也是,玄天司身为各大派之首,在这样一个危及天下安危的时候怎麽会袖手旁观呢。
在做第一个梦的时候,他就隐约想到了会有这一天,只是不知这一天来得这样快。
此刻木宗师站在关逸的对面。像一座冰雕的佛像,看不清神情,寒冷而遥远,曾经差那麽一点就成为师徒了,或许终究没有师徒的缘分。木宗师给的清心铃还垂挂在关逸腰间。
玄天司中有一点自己渴求的东西,就关逸这一生而言,让他曾经觉得温暖的地方,一个是青丘,另一个就是玄天司。当然,后来又多了一间小茅屋。
双方互相注视着。
“关逸,放下你的剑。”绣着暗梅的袍随风舞动着,腰间环佩声响,木宗师的佩剑安安静静地悬挂在腰间,没有拔出来。他的神情虽然严肃,语气却温和,他站在双方中间,像一杆秤。于情,他该去帮衬关逸,于理,他是玄天司的宗师。有时候,人不能够遵循自己的本心,因为你处在那样一个位置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