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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你……”幼熙看到晔和这几日都在往青鸟族长那边跑,莫不是在觊觎此事。
“别多想,我没有这世俗的欲望。输于关逸以后,我觉得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再没有争强好胜的心了。只想过两天舒心日子。”
此时的幼熙后知后觉地想起江準讲过的那个幼稚至极的故事。说是故事,竟有八分是真的。那位女子身上的宝物就是青鸟族的那卷秘籍,那位男子就是苍龙。
终于,这一日,幼熙飞出了纸鸟传讯,将大家集中在一起。纸鸟传讯,是他在青鸟族的记载中新学的术,不是很难,之前曾见尤泽用过一次。倒是个便利的术。
衆人集中在海边的一块礁石上,看幼熙缓缓在结界上打开了一个口子。
“这几日,我从族长那边得知,族中人不能出去,并不仅是结界的原因,我听说这里的方位也被改变了?而青鸟一族是极为依赖方位的种族。”
“是的。”
晔和神色颇为自得地说:“这恰好撞上我的强项了。我虽不能把天君订死的方位重新调整回来,但我在这之上又给你们绘了个準确的方位。这东西南北四石,我已分别镇在四角,只要它们不挪动,你们的方位就不会迷失。”
“法器和书籍已派发下去了。”
“各位村民那边我和四婆婆也都去长谈过了。”
“现在还差最后一步。我们去找青鸟族长吧。青鸟族长说过,若有疑团可以再去问她是吗?”
“好像是说过,但她也不见得就愿意回答。只允许了你问,却没有答应你会答。”幼熙回想起第一次和青鸟族长的接触,总是有点高不可攀的感觉。
“没事,我问的话,她会答的。”晔和似乎轻松了很多。
“……”
再次站在高台前,青鸟族长依然是半跪着,被铁链缚着,这是一段她能挣脱而不愿挣脱的铁链。幼熙看了眼在祭台下长跪不起的信衆,百年了,仍有这麽虔诚的人,如果青鸟族长回应他们的只是无穷无尽的自责与后悔的话,那也太令人悲伤了。
幼熙正要开口劝说她,只见晔和一跃而上,径直走到青鸟族长身边。将两条铁链捏的粉碎。
青鸟族长擡起头来看他,他半跪下来,平视着青鸟族长,用幼熙没有听过见识过的极为温柔的语气说:“这幅枷锁,今天可以拆掉了。我们已经解了这座岛的束缚,你也解开你自己的束缚吧。对这里的青鸟族人而言,你是永远的神,如若神明不自信,又怎麽能给信衆带来福祉呢;跪着的神灵,怎麽能让信衆挺起腰板生活呢。不要再纠缠于过去,我们一起来创造新的生活吧。”
青鸟族长茫然地看着碎成齑粉的铁链,看着自己重获自由的双手,看着半跪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人,看着台下的幼熙、关逸,还有江準。
晔和在台上沖着幼熙挤眉弄眼。
幼熙突然醒悟到自己也是有台词要说的,忙附和着晔和的话:“青鸟族长,您的族人是有勇气的族人,不会沉迷于过去。他们在积极面对自己的未来,无论遇到什麽事,我相信您的族人都有度过风雨的勇气和能力。”
青鸟族长看着幼熙,眼中渐渐泛起神采。内心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
“这位……”
“我是幼熙。”
“好,幼熙,我想请问:如果一个人她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在紧要关头抛下了她最敬重的人,是不是该永生永世地受罚?”
“折磨自己也弥补不了当初的过错,不如想想可以在未来做些什麽。”
“您和那位大人真像。”
“我不像谁,我只是我。”
青鸟族长听完一愣神,继而莞尔一笑。“是如此。”
解铃还需系铃人啊,同样的一句话,不同人说出来是有不同效果的。过去的事情已经翻篇,一个新的故事要开啓了。
囚住自己百年的,不仅是九天君的威压,也不仅是这一座高台,这一方锁链,还有对一位故人的愧疚,是心魔。
道理易懂,心魔难除,除非顿悟。
一阵烟起,绰然立在眼前的,是位风姿绰约的佳人,淡青色的轻纱笼罩着,云鬓松松地挽着,几缕碎发散落,流眸顾盼生辉,眼波微动含情。台下一衆信徒都看得呆了。原来族长是如此一个美人。
晔和伸手扶起了她,青鸟族长谢过了晔和,又面对衆人款款施礼。
“魔瘴已解,心魔已除,複我本身,青鸟族第八任族长青妤,在此谢过。”
回複本身的青妤施术将整个岛笼在障眼法中,这样族中人便可自由进出岛屿,而在外人看来,这座岛仍是像之前一样。青鸟一族的障眼结界,可是连天君都瞒得过的呢。事情就这样暂时告一段落吧,幼熙看着眼前的景象想,虽然还有很多问题,比如进出的族人一多,保不住就会出点什麽差错,但这些不是现在能解决的事,就交给族长去操心吧。他们一行人在这里呆得够久了,岛外已近年底了吧,是时候啓程告别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