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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豫挂了微信,把手机往台子上反扣,拧开水龙头,掬起一捧水拍到脸上。
这通电话非但没有缓解他那怪异的情感,反而愈演愈烈……越发滚烫。
白越在门口听到哗啦哗啦的水声,把手拢成喇叭提醒他忘记带衣服进去换了,贺豫一听,脑袋更炸。
醋包
“我出门一趟。”贺豫淡淡道。
从昨天下午洗澡出来他的态度就怪怪的,每次白越看向他的时候,他总若有若无避开对视。白越试探着问,他虽然还是有问必答,但显然心不在焉。
“你去哪里啊?”白越问。
“我漏拿了一份作业,去去就回,你就不用跟着我了。”
贺豫急匆匆走到门口,把手按到门把手上,忽然又想起什麽折返了回来,“我帮你开电视,前天我们看一半的这部行吗?”
“都行。”
白越没有看电视,而是望着他。贺豫又错开他的目光,把门一拧就出去。
过了良久,白越才慢慢转回头来,自嘲般扯着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前面的电视还在播放,叽叽喳喳的声音浮夸又嘈杂,是这个室内唯一的声音来源。他没有把目光分给电视,而是起身走到窗边。
窗下是街道口的车水马龙,无论白天黑夜,这个商圈都繁华非常。阳光穿透了落地窗,白越蹲在窗前,把手往前伸,指尖同阳光一样毫无阻碍地穿过了玻璃。
他扒着地板低着头往下看,人流喧哗几乎就在耳畔。遇上贺豫前,他差不多所有清醒的时间都在人群里穿行。这个城市很喧嚣,学生嬉笑打闹、上班族脚步匆匆、地铁口总有小贩叫卖、偶尔还会听到有人发生口角摩擦……尽管这其中,没有任何一句话是对着他说的。
白越把手收回来撑在地上,扬首向阳光。
七月份正午的日头很刺眼,大概是许久都未这样直视了,还给他几分热烈的感觉。他闭上眼,缓缓地露出一个暖融的浅笑。
下一秒,白越一跃而下。
他知道贺豫没有去学校,但还是想再去走一趟。
贺豫走在路上,突然神经质般猛一回头。后面的人群没有反常,他松了口气继续走。
刚刚他总感觉后面有人,差点以为白越也跟了出来,好在不是。上车后他没急着发动,先打开微信,发了条消息给季雨晴。
“我出门了。”
再往前的信息,是季雨晴问他借相机,贺豫说坏了,还没找到人修。于是季向他推荐了自家楼下的一家维修店,紧接着贺又问她能不能帮自己一个忙。
贺豫到了地方,把相机留在店里,出门后径直去季雨晴家门口。
季雨晴今天没涂脸,没整饬头发,估计也是才被他的信息挖下楼。贺豫敲门时,她正坐在树荫里的秋千上悠哉悠哉吃雪糕,隔着栏杆瞧了他一眼,才推开庭院铁门上的门栓,让开条道请他进来。
“我现在一听你让我帮忙,怎麽就感觉眼皮直跳呢?”
她把吃完的雪糕碗往垃圾桶一丢,看贺豫也眼皮直跳,屈尊提醒了他一句:“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我今天来确实是有事请你帮忙。”贺豫咳了一声,折返到门口拿起一个箱子,“这个航空箱,还有这个猫砂,能先寄放在你这里吗?我很快就来拿。”
季雨晴饶有兴致睨了他和他手上的东西一眼,没有说话,忽然间冷笑了一声,随后转身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贺豫被嘲讽得莫名其妙,又看季雨晴举起一只手挥挥示意他跟上,没有明确表态这东西让不让寄。他迟疑了片刻,还是拿上箱子和盆跟了进去。
季雨晴直走到一个房间的门口,推门开灯,转过身,盯着他露出一个危险异常的微笑。贺豫往里一看,杂物间,桌上摆着一个航空箱,上面还落了一层薄薄的尘土。
“你现在也想养猫?还是打算把不用的东西送我?”
“不,我不养。”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也不能叫送你。”
季雨晴抽了张纸巾擦掉灰尘,把箱子拎到贺豫面前,一样牌子同一款式、一新一旧航空箱被放在了一处。
“这就是你小子三个月前,寄放在我这里的!”
贺豫一听,惊得得瞪大眼,当即蹲下身去翻看那个旧箱子,“我靠,我根本不记得!”
“呵,你们男人,都一个样。”季雨晴被无语到想笑,“一个两个记性那麽差,自己说过的话转头就忘,结果搞得这个牢笼、这个马桶在我家里头放了三个月!”
“一周,再给你放一周。这回一周后新的旧的你都记得一起拿走。”
她两手抱胸,哼了一声,想起来又补充,“还有,别帮那家伙给我求情,让他自己反省两天看看他到底忘了什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