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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长这麽大,自己被别人喂饭的记忆早没了,更没有自己喂别人的经验,从前就算真有小孩不肯老实吃饭的见了他那张帅气臭脸也能立马老实,因此他其实有点紧张。贺豫觉得这距离似乎太近,好像没有脱离正常範畴,却又有点说不上的奇怪,趁白越眯眼没看见抿着嘴嗤嗤憋笑。
等他看着白越连着啃了两口,筷子上的东西依然纹丝不动时,就笑不出来了。
贺豫默默收了筷子,赶在白越反应过来前把食物丢进自己嘴里。
随后白越就睁开眼。
贺豫不敢嚼也不敢咽,看白越的目光精确无误落到自己本该没有破绽的腮帮子上,第一反应是扯着嘴角朝他演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微笑。
“你觉得鹹吗?”白越问。
“嗯?”
“你不是也吃了吗?我感觉这味道像是黄焖的,但盐放多了,有点鹹。”
“嗯,是有点鹹。”贺豫顺着他的话答了一句,才反应过来,“等等,你吃得到味道?”
白越:“吃不到实体,但是尝得到味。”
贺豫放心大胆把食物咽下去,点了点头:“今天的鲍鱼饭确实鹹了。”
白越象征性品尝完,两手往后攀正要挪到旁边缩着,突然感到一股神秘阻力。低头一看,是贺豫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角。
“我还买了一盒水果,你要尝尝吗?”
“不用了,反正我也吃不了实体,只能尝到一点味……”
白越正摇头,目光落在贺豫打开的盒子上,没忍住往前探了探:“我突然觉得尝一点味也行,那个西瓜,看起来挺甜的。”
酒足饭饱后,準确说是一人酒足饭饱,一鬼尝了个开心,贺豫滚到床上,拿手机订好明天去东湖的门票船票,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我们明天要怎麽过去?”
白越瘫在床上,迷迷糊糊打了个哈欠:“我们就……出门坐地铁啊,二号线多方便。”
贺豫皱着眉头:“你坐得了地铁吗?我是说,你能上得去吗?会不会在地铁开出去的时候直接穿透过去?”
“可以。”白越清醒了,肯定地点点头。
“话说回来,你到底什麽东西能碰到,什麽东西会直接穿过?就比如现在在这里,你能躺到床上,但是推不动浴室的门。难道是有和地面接触到的东西才能触碰?”贺豫又问。
白越爬了起来,支着脑袋道:“根据我这段时间的总结,只要是被我认知为可以倚靠的物品,那我就能接触得到,不会穿过去。”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其实之前在你们学校里转悠时,有一次我看那个校车中途下了人,座位没满,我就偷偷坐上去兜了一圈风。车开了之后,没有掉下来。”
贺豫觉得有点神奇,琢磨片刻也研究不出什麽所以然来,就先摸了一支笔在笔记本上写了“可以倚靠的东西”,想了想,又在旁边打了个问号。
白越提及地铁,话匣子打开了,说想起来自己以前应该也经常坐地铁,说武汉的地铁也算不上便宜,说高峰期的二号线真是挤死人不偿命,座位什麽的根本不用奢望,能有个地儿落脚就是万幸。
贺豫钱多,平日花钱也不讲性价比只讲舒适,如果不是真怕堵车迟到的事情也不会坐地铁。白越听完拍着腿乐了,告诉他以前自己等人的时候听过一个很好玩的理由,对方说因为节假日的地铁太堵了,堵到一个人也挤不上去,连着等了好几趟车最后才塞了进去。
贺豫听完暗笑了一句,决定明天打车过去。晚上睡前,贺豫翻了翻身,在黑暗中睁开眼。
白越看似睡了,实际上贺豫那边一有动静,他就抖了抖睫毛,也掀开眼帘。
夜幕浓厚,看不清神情,贺豫轻声开口:“你的家庭环境……还好吗?你不见了,家里人找过你吗?”
东湖
“等下你要是害怕,别到处乱窜,找不到你我可就自己走了。”
贺豫走到公园门口,转头对上满脸真诚的白越,他咳了一声,又补充,“如果真的对那水有什麽PTSD,跟我吱一声,其实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借你抱一下的。”
白越跟在他后面,明明想笑还得憋着:“好好好,我知道了,有需要会向你求救的。我们贺乐乐真是个大好人。”
贺豫脸绿了,赶忙在被白越看见前把头扭到另一个方向:“这个名你就不能忘掉吗?……我昨晚就不该跟你讲那些。”
昨晚睡前贺豫说话不过脑子,问了白越的家庭状况,得到的结果算是在预料之外情理之中。白越自述出身孤儿院,从小到大努力学习无依无靠无牵无挂,十八岁考上大学后就到武汉勤工俭学——可惜他只记得幼时出身,仍然想不起来在这里到底经历了什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