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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意识我在哭。
直到泪水划过的地方变得湿冷,直到我的视野模糊不清,直到我哭到耳鸣浑身颤抖,我才发觉原来我没有麻木到哭不出来的程度。
身体里压抑的痛苦就如层叠的浪花,一层层涌上来,一层层叠加。
唐逸鹤抱着我,不厌其烦地一遍遍说着我爱你。
我问他为什麽。
他说:“没有理由,宋荇。你的一切,都会牵动我的心。若你不信,大可刨开胸腔,看看它是不是为你而跳。”
我骂他恋爱脑,唐逸鹤帮我擦着眼泪说:“若是能让你开心,恋爱脑也好,猪脑也好,我都愿意。”
“可你的心不应该为我而跳,它应该为你自己而跳。”我擡眼看着唐逸鹤,模糊的视线让我看不清他的神情,我忍着耳鸣说:“唐逸鹤,你不应该为了我而丧失自己,你有你的抱负野心,我求求你,不要忘记。”
“我永远忘不了,你第一次在我面前纵马的样子,唐逸鹤。我希望你是自由洒脱的,而不是因为我去失去自我,为我去付出太多心血。这样我不会成长,你也会累的。”胃痉挛到直抽抽,我忍下翻涌到喉咙的酸水,把剩下的话说完。“唐逸鹤,我有能力与你携手向前,而不是被你拖着走。”
唐逸鹤把我拥得更紧了些,沉默了一会哑着嗓子说:“我知道了,陛下会很苦……”
“唐逸鹤,没有什麽苦我吃不下。”
“不要小看我。”
我擡眼想看一下唐逸鹤的神情,没想到他一直盯着我,眉头微蹙,薄唇微抿。他似乎在观察我,看我是不是强装坚强。
在我俩目光相接时,他轻轻唤我声“啓明……”低下头如蜻蜓点水般吻了我一下,抵着我的额头笑着说:“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
他的目光坚定而有力量,我的心跳就如飞鸟振翅,骤响,掉落的羽毛还在骚弄着我的心,让我的心更加乱。
我吸了一下鼻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困了,咱们睡觉吧。”
唐逸鹤怔了一下,微眯起眼抱着我躺下说好。
我看着他哭肿的眼,突然觉得这场景有点滑稽,两个人都哭成这种狼狈样,真是……
唐逸鹤见我笑了,也笑着用帕子把我的脸擦了擦,也不问我为什麽,仿佛我开心了,他就开心。
“睡吧,明日练武还要耗费力气。”唐逸鹤把手覆在我眼皮上说。
暖烘烘的手心,贴着我的脸。我用手抓住他的手指,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心,说好。
昨夜情绪波动太厉害了,今天起来了还觉得太阳穴疼,眼眶酸涩。
唐逸鹤见我一脸倦态,说今天的练武练上一个时辰就好,大多数时间还是他练我看。
他边教我打拳,边和我说:“陛下,这是锻体第一步,再练上一段时间,我教您剑法。”
他的眼还因为昨晚的哭微微红肿,穿了一件玄色金纹窄袖外衫,头发用一根同色系发带高高束起,发尾随着他身体的动作微微摆动。
那件衣服是我让人做的,果然适合他。
我跟他练了半个时辰,尽管有原身的底子在,但就像是原身的腹肌已经九九归一一样,这麽长时间的松懈已经让底子变成薄薄一层,没一会就累到不行。
唐逸鹤见我喘气急促起来,端来一杯茶给我说休息一会。
所谓文武兼修,那就是练武休息的时候把送到这里的折子批了。
捷报说西南的绿林起义被压下去了,梁王和晋王被带头的王鸣砍了头挂在城墙上。
残忍是残忍了些,倒也是震慑了那群有贼心无贼力的亲王。
东北那边说是被击退到邻国了,我想着目前国内形式不妙,不能再引来外患,便让一部分军队驻扎在边境,不再去追——引起争端,内外忧患,于国无益。
原身好像在西北让一个叫靖西掌管了一支军队,也不知道能不能为我所用……
“陛下在想什麽,纸都洇了。”唐逸鹤把我手下的纸抢救出来,把晕了墨点的卷了起来。
“我有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唐逸鹤点了点头,笑着问我是什麽。
“在回宫之前,去一趟西北,找那个叫靖西的人。”我没看唐逸鹤,低头收拾桌面。“只是个想法,去西北过去就要一个月,怎麽可能在那麽短的时间去呢,我瞎说的……”
“可能。”
“嗯?”
我转头看向唐逸鹤,他又认真地说了一次“可能”。
“传送阵就可以,但需要陛下去问一下燕王靖西的事情,臣觉得有可能他知道些。”
竟然还有这等好东西,真是上天助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