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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扑面而来的上位者气势慑住了宫水三叶和柯南,他们都不自觉地想低下头,不敢直视沟口昌太郎的双眼。
当然,这阵不寻常的气势只出现了几秒钟便消失了,但沟口昌太郎的双眼却依旧暗藏着锐利的锋芒,凝视着眼前的年轻人,似乎透过他看向了另一个人。
雪浦晴生仿佛毫无察觉的天然一样,依旧笑眯眯地盯着对方,一心要完成自己的任务:“看来沟口先生您认出来了,这是枪田小百合女士的遗物,而我作为受理了她遗愿的入殓师,前来完成她的心愿。”
老人不再温和散漫地对待这场谈话,他向宫水三叶递了个眼神,心有疑虑的三叶只好前去将门关上守在了门口,而柯南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希望不被察觉,他嗅出了这次看似荒谬的遗愿中的猫腻,好奇心快爆棚了。
但一擡头,沟口昌太郎和善的目光就投来了,摄得他心里一咯噔。
雪浦晴生却擡手将柯南往身后塞了塞,朝沟口昌太郎点了点头:“这位小朋友也知道,其实这个遗愿很简单,但因为我的身份,以及您还在世,所以……”
沟口昌太郎目光一凝:“我也年纪大了,枪田夫人这件事就请直接告诉我吧,她原话是怎麽说的……我已经做好了準备。”
枪田夫人……前夫老爷爷这麽礼貌吗?柯南缩在雪浦晴生身后偷听,心里暗自嘀咕。
雪浦晴生同样郑重地点了点头,注视着对方的双眼道:“枪田女士说,‘在他去世的时候,用我的这支口红,在那个负心汉脸上涂抹上一个 lipstick mark (口红印)。’”
沟口昌太郎瞪大了眼睛:“……”
不远处不小心听到了宫水三叶都忍不住红着脸吐槽:“这不是开玩笑吧!入殓师先生你没有在骗人吗?”
这着实令人无语的遗愿再一次让柯南陷入了尴尬的遐想中,正常人一听就会觉得这是两位老情人年轻时因为一个口红印而尚未了结的恩怨,到了迟暮之龄还在争执不下,恐怕要纠缠到下一辈子。
但细想来看,又觉得不太对劲。
“口红印”一般不会用“mark”来表示,通常情况下口红这个单词本身就可以涵盖了,或者用污渍这一类的词语更好表达,但枪田女士却用了“标记”这样的说法……
就在柯南沉思的时刻,对面的沟口昌太郎已经从震惊的当机中皱起了眉头,握住口红的手紧了紧,随后像下定什麽决心一般将口红装进了胸口的衣袋,起身低下头对雪浦晴生鞠了一躬:“谢谢你的告知,雪浦先生,下个星期的今天,也是这个时候,晚上八点一刻,不知有没有空閑,来我家一趟,我有要事想要求教你,拜托了。”
如此诚恳的一番话让雪浦晴生不得不起身也跟着行礼,但他没有丝毫惶恐或客气,仿佛早有预料般,露出了人文关怀从业者的温和微笑,并拿出了名片递了过去,对沟口昌太郎颔首道:“没有问题,随时都能上门为您服务。”
虽然这话说得不太吉利……入殓师的服务?
送走了雪浦晴生和柯南两人,沟口昌太郎挺直的腰背忽地洩气般,缓缓佝偻了下来,他叹了口气,又变回了那个寡言少语的老人,他擡头看着宫水三叶担忧的目光,淡淡笑了:“谢谢你小三叶,老头子这个星期可能就要拜托你啦,能帮我去和你奶奶招呼一声吗?我不日就会去神社拜访她。”
收拾着茶具的宫水三叶忧心忡忡地注视着这个瞬间苍老了许多的老人,方才的谈话就像抽走了他所剩无几的生命力,手中茶盘不由得越攥越紧,许久后她才闷闷地低下头应了一声,橘红色的发带跟着垂下,澄澈的眼睛却越发坚定。
——
地面湿滑,不知何时下了一小会冻雨,天空已然清朗了起来,星辰漫天。
离开了神社后的起居室,雪浦晴生散步般自由自在地走在回去了路上,只有身旁的柯南为了刚才的谈话捏着下巴苦想。
雪浦晴生发现了这颗小脑袋低垂的沉闷,笑着伸出手在柯南眼前晃了晃,花哨地扭转着修长的手指,然后“啪”地打了一下响指,一抹粉霞从眼前闪过——一朵含苞待放的椿花,正静静躺在他的手掌中。
“椿花?”柯南怔怔地接过了这朵娇嫩的冬椿,重重叠叠的花苞从深到浅,最外层几乎已经是半透明的月白,淡粉的花瓣还未绽放就被摘下,震惊于它的美的同时,也惊讶于雪浦晴生随手摘花的举动。
而这位手欠的成年人却竖起食指在唇间,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拿起这朵柔嫩的椿花放在了一旁的椿花矮丛上,再“啪”地一声打了个响指,松手,粉白的椿花在枝头颤抖着打转,仿佛从来没有被人摘下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