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洛衔霜觉着也有道理,便没多问,只是一边走一边伸手蹭了下秦姝言脸侧的血。
“越蹭越花你不知道啊?”秦姝言笑着用另一只手抓住了洛衔霜的手。
洛衔霜理直气壮回应道:“知道啊,借故碰一下怎麽了,看看是不是真人,还是我幻觉了。”
秦姝言没管洛衔霜胡言乱语,只是松开了洛衔霜的一只手,扔牵着手走向她们的来处。
“之后呢,想干什麽?”
“不知道啊,再说吧。反正你早说了要带我去北疆。”秦姝言停了片刻还是想起来了那一年春的许诺。
洛衔霜笑了笑,眉眼尽显温柔,道:“好啊,等处理完这些繁杂事,就北上,去看雪。”
“好。”
数日后,宁王府。
洛衔霜和秦姝言并肩进去,那时长宁正坐在桌前,焚起了香,很好闻,也很熟悉——是很久很久以前,洛衔霜在坤宁宫调过的,当时赠了些给长宁,不想他惦记了那麽久,还是找人把配方弄出来了。
“早知你来,特意换的香。”
长宁也没什麽别的意思,不过是想短暂有些那一年坤宁宫的感觉。
洛衔霜和秦姝言都沉默了片刻,还是秦姝言开的口:“三殿下……不,现在是宁王了。”
“嗯。”
这话一出,三个人都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好像那些年岁已经过去好久好好久了——他们也早就不是当年人了啊。
“以后呢?想去哪?”秦姝言晃着茶,漫不经心一般地问。
洛衔霜补充了半句话:“留在京城,当个没什麽实权的閑散王爷?还是出去走走?毕竟以前不也就想出宫吗?”
长宁沉默了好一会儿,纠结着要怎麽样才能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而且说得合适一些:“出去,我想……去守北疆。你们不是都打算休息了吗?我也感觉自己不愿意在这是非之地呆着了,正好,你走了,北疆总要有人接着吧?”
“嗯,什麽时候走?”洛衔霜伸手去拢了拢袅袅的青烟。
长宁顿了顿,说:“开春,叶将军不就是定的那个时候回京吗?正好接手。”
这一次发问的是秦姝言了:“不回来了?”
“偶尔回回京别让新皇不安吧,也该安定些了。”长宁说完,突然觉得有些很特别的感觉,他说,“经历了那麽多了,还能坐在一起焚着香,谈笑风生的,多难得啊。”
洛衔霜和秦姝言都笑了笑,说:“都经历那麽多了,有什麽是不能的。开了春,一起走吧?”
“说起来,你们都努力了那麽久,到最后要把江山让回给晏家人,真的都愿意啊?”
“都累了那麽久了。我们也该歇歇了。”秦姝言看着洛衔霜──她的注意从来都不会离开洛衔霜的,继续说,“其实,好像我们这群人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江山,现在我们的目的达到了啊。到底忠臣养出来的后人嘛,还是守守他们的愿望。”
“嗯,也挺好的。”长宁抿了口茶,语气里没什麽情绪,过了会儿,隔着眼蓝色的薄纱,他又问,“你们呢,去哪?”
洛衔霜和秦姝言异口同声道:“开了春,去北疆。”
说完,她们都看了看对方,眉眼不自觉弯了弯。长宁看着她们,真的觉得这样挺好的。
这一次,我算是选对了吧。
雁总是要北迁的,自己有幸陪同一趟也够了。
只是自己显然不是往后那每一次都会陪着这只雁的人了,她有她的归处了。
秦姝言问他:“到时候一起走吧。”
“好。”
聊了会儿之后,洛衔霜牵着秦姝言离开。她说:“除夕夜了,去看烟花吧。”
“那好啊,当年那一场烟花还没看完呢。”
她们并肩离开,走向多年前的那一晚,也走向她们漫漫的来日方长。
夜幕落下那一刻,烟花升起,绚烂至极,随后纷纷落下,像是一个时代的落幕。
──而后再一次升起了另一个盛大之极的时代。
最后,是万家灯火,连满了整个京城,延伸到了北疆,到了每一寸曾经的黑暗之处。
所有逝去的人们,都在此刻找到了归宿,在一片人间烟火气里相逢。
“会这样的吗?一场雪落,掩盖所有的不公与冤屈,像你曾说的那样。”秦姝言拦着洛衔霜,站在桥边,河里映出了她们的身形。
“既然以纪清为了年号,就会是如此的 。”洛衔霜转过身,在人流攒动里看着秦姝言,帮她理了理斗篷。
秦姝言随口问着没什麽必要,也没有标準答案的问题:“百年之后呢?”
洛衔霜也随口答着:“那跟我们有什麽关系,后来者,自然前赴后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