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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蕴笑了笑,洛衔霜从她的笑里看出来了很熟悉的感觉——和在太安宫时一样。
“衔霜,虽然这个比喻不对,但是如果有一天,你也只能通过某个地点,某件信物才能窥见几分你和她的曾经。你会怎麽选,要,还是不要?”
洛衔霜静默着,她其实一听完就知道了答案,只是她潜意识里总觉得韩蕴好像不该这麽放不下的。
“所以,你在乎的到底是他,还是以前?”洛衔霜纠结一会儿,问了自己一直想问,但始终没说出来的话。
韩蕴没想到洛衔霜的答案,明显一怔,倒着的茶都险些漫出杯子,韩蕴轻轻一笑,说:“不重要,衔霜,你也知道,他最开始不是这样的。”
在洛衔霜的记忆里,先皇都曾有过真情的,何况这是从太子时期就陪着她的人。
洛衔霜自己也突然笑了,有些无可奈何,也有自嘲——对于刚才问出来这个问题的自己。
“明白了。”洛衔霜淡然一笑,说,“到时候我来送你。”
“好。”
韩蕴看着洛衔霜一步一步离开,喝了最后一口茶。
洛衔霜,总有一天你要走出去,回你该去的地方,但是我不一样。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处的,不管中间我为了地位做过什麽——当然以后我还是会站在你这边,做一些什麽事。
但是不管怎麽样,我的归处,最终是那一处皇陵。
至于原因……
或许只是因为,我爱过他,很久以前,也爱了很久。
而且……算了,你不知道为好,还是不必要産生别的情绪了。
洛衔霜没由来的,就是感觉那天韩蕴有一部分的话是没说完的。
比如……
“我不希望有一天,你为了让我自由离开,耽误了原本的计划。”
虽然这一部分考量其实占比很小。
*
这一年春天来得有些晚。
洛衔霜其实一直借着韩宥和顾惜文那群人有联系。
开春不就,寒意还没消,甚至这两日不减反增。洛衔霜笼着狐裘,无声无息的地出现在了御书房。
桌案边上就摆着沙盘,清楚地标注着沦陷地,各方占据势力。
洛衔霜看着北疆,看见了一个很熟悉的地名:邰州。
邰州城往北几里,是当年洛家打的最后一仗的位置。
洛衔霜愣了一瞬,这才有些恍然:都好多年了啊。
也快要回去了。
快了。
洛衔霜知道,那里虽然标着与白枝也不一样的棋,但那也算是一路——那里,是秦姝言。
洛衔霜转过身,看着桌边的文书。
“梒城局势胶着……”
洛衔霜嘴角都抿直了,停顿片刻,突然察觉到什麽不对一样,合了文书就要走。
长宁的声音却先一步到了耳边:“娘娘,这麽急着走,不多待一会儿吗?”
洛衔霜确信,长宁是刚刚来的,这话说的,就像自己刚来他也来了,并且知道一样。
洛衔霜迅速调整好状态,转身道:“来了有一阵了,累了。”
长宁笑着,没说话,洛衔霜这时候才注意到长宁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分明刚才洛衔霜注意到动静的时候应该不止一个人才对。
长宁追到洛衔霜的视线,做出一派很大方的模样,说:“放心好了,我让他们在外面等着了,过一会儿就走。”
洛衔霜一阵无语,这话不就是摆明了说:你真的打算现在走也行,不过外边等着些文官,回头怎麽说我就不知道了。
而且你可以选择跟我待一会儿,反正我等等就走,忍一忍就好了。
洛衔霜手藏在袖子里,怎麽都捂不热,洛衔霜便放弃了,大大方方伸出手,拿起桌上的笔转着。
笔没沾墨,非说有点缺点也就是过于轻了,不算顺手。
洛衔霜慢慢悠悠沾了朱砂,在宣纸上长宁留着的两个字上划了一道。
长宁挑了挑眉,道:“这麽有信心?”
洛衔霜眉眼垂着,隐约透出来一点笑,她说:“是啊,我赌我的人赢。”
“那里的指挥,是秦姝言吧?”长宁没接着洛衔霜的意思往下说,而是问了这麽一个问题。
洛衔霜没什麽反应,搁了笔,说:“猜到了啊?”
“是啊,还猜到,前面邰州一战有你的手笔吧?”
洛衔霜笑得无辜坦蕩:“我可没那麽大的本事能决胜千里。皇上,还是太高估我了。”
“是吗?”
只是很久之前,她跟秦姝言提起过邰州。
也记不清到底是不是故意要说的了,但洛衔霜讲得很详细。
那时候洛衔霜和秦姝言刚刚挑明心意不久,所以还是更可能是无心的。洛衔霜想了想,也许这个叫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