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言寂殊:“……”
“好好好。对了,长宁蛮聪明的,跟他偶尔谈谈或许还是有益的,别那麽不乐意嘛。”
“知道,我也没否认这一点。”言寂殊稍一停顿,接着说道:“你这一次……怕是不容易一点不出风头了吧?”
洛衔霜笑着,似乎一点也不在乎:“担心啊?”
“……”
“好吧好吧,从我给长宁这根稻草起就注定当不了一个透明人了,珍惜吧这种平静日子。”
洛衔霜还是这样,总留半句话不说——其实若非今日这一茬她刚巧来了,洛衔霜是没打算在这个时候就出这个头的。
但又有什麽关系呢?既然走了这一步了,那就落子无悔吧。
飞雪
洛衔霜这番动静,很快就传开了,但因着辰贵妃一贯行事乖张,所以到底站洛衔霜的人还是要多一些。洛衔霜知道那些议论,也不在乎,只坐在坤宁宫看书,也不再露面。
言寂殊这些天都没练剑,因为伤了手。
是那天在御花园,辰贵妃刻意碰掉了个茶杯,连带着掉了荷包。言寂殊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蹲下要捡,可辰贵妃身边那宫女也蹲了下来。
言寂殊想着收手,留给那宫女去捡,不成想她直接按住了言寂殊的手,言寂殊立刻皱起眉,用劲抽出手,却被划出一条伤口。
再往后,就是洛衔霜来的时候了。
那时回去之后,洛衔霜拉着言寂殊的手,处理伤口明显比对自己小心得多。
还在上药之前刻意嘱咐道:“没试过给别人处理伤口啊,要是痛的话叫我,我轻一点。”
言寂殊看着洛衔霜低头,攥着她的手要上药,过了好一会儿,等洛衔霜把药瓶拿出啦了才回神说:“知道了。”
说起来,又有什麽还能够和那场雨夜相比呢?
上好了药,洛衔霜又仔仔细细包好,特意叮嘱说:“注意点,这些天别碰剑了。”
这句话,洛衔霜自己未必会听,因为习惯了,但她想着言祭殊与她总是不一样,还是注意些。
“下次,别沾上对自己不利的形势,明白吗?我未必每次都能过来的。”
言寂殊点点头,说:“谢谢。本来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给她留个什麽把柄,就是没想到……”
洛衔霜摇了摇头,拍拍言寂殊的手:“这不是你的错,放心,会帮你讨回来的。”
“你……”
“快过去吧,长宁不知道又学了什麽,没準是想跟你讲。”
言寂殊只得收起未说完的半句话,转而道:“好好好。”
她们都没有看见的地方,长宁的眼里不再是平日里那样的纯粹,反而夹杂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複杂。他负手而立,站在初春里,看向本就像冬雪的洛衔霜,随后收回视线。
夜里,言寂殊看洛衔霜睡下了,自己也去偏殿休息。
只是言寂殊不知道,洛衔霜在她走后不久,缓缓睁开了眼睛,没有明烛,只是在黑暗里出神。
过了好久好久,洛衔霜才掀了被子,披件外袍就出了门。
今天,是清明了。
她看着远方的天空,突然想起来在很久很久之前,有人告诉她说,所有逝去的人,总会在将来成为天上的一颗星辰,以另一种形式存续。
洛衔霜总是觉得自己是不相信的,但她还是喜欢看天上的星辰闪躲,却又永远明亮。
也许从心底来看洛衔霜是信的吧……
过了会儿,洛衔霜轻手轻脚推开偏殿,走到言寂殊床前,看那只缠着白布的手发着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想着要进来,也许只是想看看言寂殊吧。
洛衔霜站了会儿,注意到言寂殊似乎有些不安,陷于梦境的她皱着眉,手指无意识地蜷起。洛衔霜在床边坐下,手掌轻轻搭着言寂殊的手背,安抚性地拍了拍,想借此给陷于陈年梦魇的人些许安慰。
“不……”
是梦到秦家灭门了吧?
洛衔霜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了原因,她静静陪着言寂殊,想起来自己曾让顾惜文悄悄查的事——秦姝言那时没死,兴许是让秦家故交收养了,但不知如今在哪。
只是当年这事被人压下来了,兴许是那个沈什麽的,但这也并不是重点了,总给后面也没人提这事。
洛衔霜突然觉得,真的很有意思,兜兜转转,她们在那年飞雪时又重逢,站到了彼此身边。总归还是实现了年少时的许诺。
——那一句“下次见”。
不久,言寂殊还是梦到了同样的场景,依然没有到以前那样被一箭穿心的一幕,因为她攥住刀刃时是温热的,言寂殊骤然醒来,发现洛衔霜正在一边坐着发呆,面容沉静姣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