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谢洛大小姐——”
洛衔霜笑着接过,言寂殊坐了会儿,也不说话,就只是静静看着月缀在枯枝上渐渐偏移……
你看啊,你还是站到我的身边来了。
我早说了,我们会再遇见彼此的。
长宁
隔些天,坤宁宫难得有了外人进入——三皇子长宁。
“哎呦稀客呢。”洛衔霜全然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就差要把黄鼠狼给鸡拜年写脸上了,她问言寂殊,“你猜,他这是来干什麽来了?”
“不知道。到底不是找麻烦。”言寂殊并不能笃定,只好又说,“走一步看一步好了,看他说什麽。”
“聪明啊,寂殊。”
洛衔霜敏锐地觉察到动静,赶紧站起来,拉了拉言寂殊,说:“去看看,走走走,到了到了。”
本来洛衔霜还担心自己对上长宁会很不自在,没想到长宁比她更不自在。这位尚未及冠的皇子进了坤宁宫,看见洛衔霜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好不容易做了一路的心理準备又崩塌了:不是,我叫她什麽?母后?这……我,啊——
洛衔霜就算心里也不自在,但人家会装,装得一本正经。洛衔霜端坐在桌边,看着长宁走来,也不说什麽,静静地瞧着他,看他别扭了好一会儿才行礼道:“……母后。”
洛衔霜莫名就很想笑,她说:“起来吧,礼数那麽周到反而不习惯。”
长宁依言起来,顺着洛衔霜的意思坐到了旁边。
“儿臣此来,其实是有个不情之请。”长宁状似无意地看了看言寂殊,洛衔霜敏锐地注意到了,她心里一惊,但总是没敢表现半分。
她其实很想说既然不情之请那你别请了的。但,人家态度多好的,总归还是顾忌一下面子和形象吧。
洛衔霜故作不知,抿了口茶道:“说来听听。”
我可不傻,不搞什麽母慈子孝那套,你先说,我再考虑答不答应啊。
长宁放下手,装着一副支支吾吾的模样,半晌才说:“儿臣想,向母后讨个伴读。”
算算长宁的年纪,也是需要个伴读的,只是……讨言寂殊?你想被她用来练自己下药的準确性啊?
其实她与言寂殊也就比这长宁大了一两岁——洛衔霜也一度怀疑自己能在这坤宁宫安安生生也就是因为这年龄。
洛衔霜开口,还是那温婉的语气,看起来颇为通情达理她也不拒绝,只说:“言寂殊是我身边之人,这不错。且不说她是女官,自由在她手上;就算我有这权利,她也是该有自己的想法的,是吧?”
洛衔霜顿了顿,看了看言寂殊,又说:“伴读一事,还得看言寂殊的意思不是——寂殊,你考虑考虑?”
言寂殊抿了抿嘴,显然是没想到洛衔霜要直接把问题抛给自己。她很清楚,洛衔霜眼里尽是她没说完的半句话:你呢?留在我这吗?
言寂殊考虑了一下,选了一套很委婉的话术:“幸得三殿下赏识,只是我自入宫就在这坤宁宫,不曾离开,怕是要不习惯。何况,我到底不是能够当伴读的料。您不妨再考虑一二?”
长宁立刻明白了言寂殊的意思,他也并不觉得有什麽不对。的确,那是言寂殊的自由。
洛衔霜微笑着,递出橄榄枝:“长宁,就算做不了伴读,你也不妨常来这坤宁宫坐坐,你们倒可以聊聊。”
“嗯。谢母后。”
长宁走后,洛衔霜终于不再憋着一口气,她笑着,看向言寂殊,说:“长得漂亮的人果然不一样的,看看这自内而外散发的书卷气啊。”
言寂殊瞪一眼洛衔霜,道:“三皇子长宁,生母翎妃,在他出生那年就病逝了,自幼是奶娘带着的。”
洛衔霜眉梢微挑,意外但又觉得合理:“知道得那麽多啊?”
“那是,人总是要有一技之长嘛。”言寂殊含笑说,“你这是要拉拢他?”
“算也不算。”
洛衔霜喝着茶,言寂殊也已经坐下了。洛衔霜解释说:“无权的皇子,拉拢暂且谈不上……只是觉得是个很有意思的小孩,总归还算璞玉无暇,不想美玉蒙尘。”
“顺便,有个照应也是聊胜于无?”言寂殊冷静地补充。
洛衔霜点点头。
隔天,洛衔霜难得去见了见皇帝,没带着言寂殊,她就一个人在坤宁宫看策论。
“臣妾有个不情之请。”洛衔霜出口时就在腹诽自己一股子长宁的感觉。
皇帝看着这个洛家的遗孤,的确生了个好模样,就是看到她总觉有愧。
的确,两年前那一战,是他默许的手脚,所以他在确定洛衔霜的归处时,很犹豫。
既希望这最后的洛家人还是要有个好的归宿,但又觉得她身份过于敏感了,嫁谁都不放心。所以最后留在了深宫里,以皇后之名,既限制了她,也算是能保住她的余生无虞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