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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荷回忆道:“有几个黑衣人,他们的领头是个女人,虽然是做道士装扮,但步态声音都是女人。”
道士装扮的女人……他忖度道:“关于这个女人你可还有什麽线索?”
采荷没好气道:“她是你们元氏的人,你问我作甚?”
“宗族那麽多人,任谁也没本事挨个都认识。”他继续追问,“她主动跟你说自己是元氏宗族的人?”
“没有,但镇远侯这次入京,第一时间便和她见了面,见面的地方就在当初抓我的那片林子里。”
镇远侯认识这个女人,入京后还立刻与之见面……他隐约想到了什麽:“他们见面的消息是安排你刺杀本王的人告诉你的?”
采荷没有吱声,算是默认。
原本对不上的线索在心中逐渐拼凑起来,这一次他终于可以窥得十年前那桩谋逆案的全貌:“你当初带去的信物,是不是一桃一李两张图?”
采荷再次冷笑:“这你怎麽又知道了?”
他摇头:“屈夫人,就是仇笑天之母,是她告诉我的。”
采荷不明白他提到屈夫人的意思,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你知道屈夫人和仇笑天的真正身份,他们也和你一样,被那件谋逆案牵连其中。但据屈夫人所说,她的亡夫狄荣盛狄大人原本要安排仇笑天带信物去召平投靠,只不过最后没有成行。”
采荷警惕道:“你怀疑我说慌?”
“本王要是怀疑你说谎,有的是办法找佐证。将屈夫人的事告诉你,就是因为觉得你们二人都没有说谎。”
采荷这才反应过来:“你怀疑我们之中有人被骗了?”
他点点头,不再继续谈论,而是话锋一转道:“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采荷脱口而出道:“酱鹅和熏肉。”
他有些意外:“都是硬菜。”
“以前为了养嗓子,不能吃油腻口重的东西,现在左右是要死的人,做个饱死鬼才要紧。”
“要不要再给你準备酒?”
采荷也不客气:“我不喝素酒。”
“巴州烧春可以吗?”
巴州烧春工艺繁杂、産量稀少,又是进贡的名酒,一般人就算有钱也难买到。采荷只当他是在编排自己:“你犯不着用这些取笑我。”
他也不辩解,转身对元崇道:“就按他说的準备。”
不多时酒菜端来,元崇亲手倒出一杯酒,屋内顿时满溢酒香。
采荷不可思议道:“这味道……真是巴州烧春?”
元崇笑道:“而且是窖藏二十年的,公子有口福了。”
采荷大为不解:“你们王府,给将死之人的吃喝这麽好?”
“公子慢用。”元崇并未回答,退到元念卿身边一起出了门。
两人走到院外,元崇忍不住夸赞:“王爷真是厉害,竟然这麽顺利就让他开口了。”
“他心里怨恨深重,又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人,只要找对方法,其实很容易开口。”元念卿说完又嘱咐道,“你吩咐下去,只要他不做怪,便不要为难他。”
元崇领命,转身去做安排。
元念卿回到内院时,存彦还没回屋,见他赶紧就问:“审得怎麽样?”
他点头:“还算顺利。”
存彦安心下来,起身打算离开:“那就好,你也累一天了,和露儿早些休息。”
“师父。”他却把人叫住,“之前带懿德太子幼子出宫的密道,出口在哪您还记得吗?”
“记得,就在城郊通往皇陵的那片林子里,出口藏在几块黑色的山石之内。怎麽,你想过去?”
“暂时还没这个打算,就是想心里有个数,万一以后用得上呢。”
存彦觉得有理:“以后什麽时候想去就说,我随时都能带你过去。”
他点点头,和白露一起目送对方回屋。
两人简单收拾过后早早躺下,白露这才追问起审问的内容。
元念卿将过程简单複述了一遍,最后长舒一口气道:“这下原本对不上的线索,终于可以对上了。”
他没听明白,采荷和屈夫人的说辞根本不一样,怎麽反而能够对上?
“翻看这件案子的相关卷宗越多,我心里的怀疑就越重。林氏一派针对那些暗中联合反抗的官员进行的构陷实在太精準,甚至能避开职位相当的同僚。就说你的父亲中书舍人一职,当时在任的同职位的有四人,而安排好的每一个陷阱都由你父亲踩中,这不可能是巧合。另外篡改圣旨非同小可,你父亲屡次犯险绝不可能是自作主张。”
他也觉得以父亲的个性,绝不会轻易这麽做。元念卿当初说时,他一直心存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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