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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认生,可明明小手紧张到颤抖,也依然使出全身力气挽留着母亲。
韩春凤又何尝不想自己的亲骨肉呢,把小不点抱在怀里,吻着他的鬓发,在心里预演了很多遍的话都被咽了下去,只一遍又一遍叫孩子的名字:“寒寒,寒寒。”
那之后韩春凤和徐图之尽量抽出更多的假期回去看孩子。
但逢年过节的见面并未缓解他们的关系。
徐寒在记事之后长成了一个愁父母,在同龄人谈及父母时避之不语,只有愁绪。从前一度以为自己的名字是一种象征,释义是厌弃。
直到上了初中,徐寒渐渐用其他的情感替代了对父母的思念,精神上的慢慢独立变得不再需要妈妈陪伴在身边,至少较儿时有所减轻。
徐寒可以心平气和得与父母坐在一起谈话,不再像以前那样句句带刺,隐含着抛弃他的抱怨。
那个时候徐寒才从韩春凤聊閑中得知自己的“寒”字其实是母亲的姓氏谐音。
薛尘在徐寒将此事吐槽给他后笑了很久差点断气:“以前嘲笑你名字被你揍的那些人知道了作何感想?”薛尘小时候也心疼过徐寒,现在知道是白心疼了。
实际上徐寒的父母很爱很爱他。
徐寒从姨母那里得知韩春凤在生他后得了産后抑郁症,将他视作无可替代的宝物,出了月子后几乎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得守在摇篮边,给他唱歌谣、讲故事,即使韩春凤并没有儿子那音乐天赋,唱歌走调也要坚持着学习儿歌。
显得很滑稽却充满着母爱。
徐寒听了这个往事后并没有笑,他反而安静下来沉默了很久。接着用实际行动,在韩春凤生双胞胎的时候几乎时刻陪在她身边。
这是徐寒无声的回馈,韩春凤也感受得很清晰,母子俩的关系才慢慢得用时间粘合在一起。虽然爷爷的离开是一切的源头,那段时间各种複杂的情境交杂错综,却就像徐寒身边最爱他的亲人从爷爷换回了爸爸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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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图之去地库停车了,徐寒陪韩春凤步行去小区驿站取快递,路上母子俩聊閑,有一搭没一搭得说着。
“我记得小苏的外婆是在英国养老呢?”
徐寒:“是的,说起来我还没见过她老人家,应该也是一位...”
正要说雷厉风行的女士,但说到一半才想起来今天和张伯母接触下来,她并不像刻板印象中那样。毕竟能带出苏戟那种性格的孩子,她自己本身就是位神奇的女性。
韩春凤觉得有意思:“淞临姐也是她母亲一手带大的,她们都是有本领的女人。”说着露出崇拜的眼神。
“在门口聊天那会儿,她还一个劲的朝我们说,做父母的让孩子遭那麽大的罪,他们的心里实在是愧疚。”
徐寒就知道会这样,默了几息才开口:“妈妈你知道的,这件事情不是任何人单独导致的,它很複杂。让我难过和痛苦的也绝不是这一件事,而是我至亲的离世。”
韩春凤:“是的寒寒,我给淞临姐解释过了,可她还是觉得这是两码事。”
又是静默几息。
母子俩同时叹口气。
韩春凤撇开了沉重的话题:“算了,不说这个事情了。”
“寒寒,你张伯母对你很好,还送了你那麽贵重的手链,你说我们该给苏戟準备什麽礼物呢?”
被连续提溜起的心髒还没睡个安稳觉,徐寒生怕他亲妈要近距离看看手链长什麽样,结果却发现他和苏戟交换了戴着。
而且这个互送礼物就很奇怪,张伯母那架势真的很像送见面礼,要是此时韩春凤再回送一个回去就更奇怪了。
但是礼节在先,不回也是不行的。
徐寒想了想:“这个我来準备吧,正好我挂在网上卖的demo挣了不少钱了。”
韩春凤也想起自己的娃在音乐方面造诣匪浅:“宝啊,咱们明天去医院複查吧。”
“上个周刚去了,怎麽又要去?”
韩春凤:“医生给我说上次去针灸后这次要拍片看看恢複效果,我想尽快给你恢複钢琴课,你娟娟老师前几天还问我你的情况了。”
宝贝儿子热爱音乐,作为家长也很愿意支持他一路走下去,即使从前遇到过险阻,她相信自己的孩子一定能跨过那道坎坷,这是作为母亲对孩子的信心。
看着他的妈妈充满爱意得望着自己,仿佛多年前汲求的那一份母爱终于跨过重重高山前来拥抱他。被包裹在亲情的保护层里,徐寒觉得自己很幸福。
这就是爷爷希望自己获得的吧。
同时,徐寒默默地想,爷爷离去带来的悲伤也在悄无声息中慢慢减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