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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没过多久,我哥哥就登基了。
那可真是杀得漫天血雾啊。
可我们都算错了。
我们挣了半天,挣得只是一个入局的机会,一个成为棋子的机会。
祂的棋盘上,我们没有选择。
在祂的引导下,哥哥杀了她。
而我呢?那天我就在帝都,手握兵马的长公主就在帝都。
我围了云上城,可我还是放他走了。
真可笑啊。
因为我们都有一丝幻想,万一,她认输了,就回来了呢?
我真是错得可笑。
有些人是不会放下手中的剑的。
她死了,我是帮兇。
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当然,我不会原谅所有人。
再后来的事情对我来说都像是蒙上了一层雾,不那麽真切也不那麽重要了。
总之,我设计了哥哥的死——以保证他能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我也确实做到了。
我的孩子回来了。
她为什麽会回来呢?有时候,我甚至希望她再也没有回来,去走那条我没有走的路。
祂找到了她,我敢确信。
因为她那渐生的华发。
祂曾暗示我,这是我莫氏一族的宿命,这是自始皇莫予愁一代起就立下的契约。
可我已无力想这些了。
她的死耗尽了我所有的心力。
我早就预料到了,哥哥身死之日,我活着的使命就已经完成了。
我活得好累,我早就已经不想再活了。
我拖着残废的身心,下完这最后一局。
我完成了我对哥哥的审判,完成了对世人的审判,审判她们的堕落,她们的无动于衷,我该审判我自己了。
至于其他的。
孩子,你有那勇气去破局吗?
阵痛
“为啥俺要跟你来昆州啊?”佘怜很不服气。
“我答应你娘了,你只能跟着我。”少年抱刀前行,对女孩的不满感到司空见惯。
“那你咋还不教俺耍刀?”女孩上前一步,继续控诉他的罪行。
关萧熟练地摸摸她的头,“乖,一会嘴乖一点,想学啥都有。”
“能有这种好事?”佘怜似信非信。
关萧一把挽过女孩,佘怜还没他肩膀高,“一会去了就知道了。”
留园。
门半掩着。
“哟,看来是有人回来了。”
开门先是抹翠嶂,幽幽苍苔一片青,星星点点开着几朵苔花。
“你家咋还有山?”佘怜从未见过这样的院子。
“曲径通幽曲径通幽,没山哪来的曲径啊?再说,不是我家的,我家造不起,这是左氏的,左州那个,听过吧?”
佘怜茫然地摇摇头。
“没事儿,很快你就会知道了,她大概会给你个大大的见面礼。”关萧轻轻捏捏佘怜的脸,微笑说道。
进入石洞,两侧翠竹掩映,缸花灼烁,水声潺潺回蕩。沿着小径向前,豁然开朗,远远看见一个亭子,大大题着“乘风邀月”四个大字,佘怜眯眯眼,看不真切,亭边有人倚栏而坐。
关萧撑着油伞,拉着佘怜过桥走去。
她们都围着炉子坐着,炭火焰焰好似溶金,铜炉内水微微沸开,冒着细烟。
一个白发的姐姐在细细碾着茶,另一个姐姐裹着个茸茸的毯子,额间亮闪闪的抹额,还有个姐姐倚栏翻着书,有细雨落在她的发梢,还有个和我一样大的小孩,在吃烤地瓜。
咕——俺肚子不争气地叫出了声。
都怪关萧这个臭用刀的,我们应该吃饱了再来的。
那个小孩擡头看了俺一眼,继续吃地瓜。臭小孩,给俺也吃一口嘛。
裹毯子的姐姐最先看到俺,远远地,俺瞧见她朝俺走来。
她——会喜欢俺吗?
然后她们都发现俺们了,怎麽都过来了?
咋还怪紧张的,上次看见这麽多要打招呼的人还是在俺爹下葬时。
她们是谁,她们会喜欢俺吗?
也不知道这臭用刀的人缘到底好不好,千万不要连累俺。
唔——俺被一个毯子裹住了。
“难怪你阿姐说你脑袋笨,这下雨天也不知道给妹妹加个衣服,怎麽还穿个单衫?”
关萧闻言十分无语不想说话,但还是立马给自己报不平:“天姥姥啊,我一大早就起来去给她买衣服,人家自己说的‘这麽大点儿雨俺连伞都不用打,要那衣服做甚,要俺说,你留着给自己当个背心吧’,青天大姥姥明鑒啊!”关萧装模作样地学着佘怜的模样,显然是一路受够了这小魔王的折磨。
佘怜听着关萧那蹩脚的模仿,暗暗皱眉,忍不住悄悄踩了关萧一脚。
“那人家一个小妹妹,不知道天气冷暖不是很正常,你几岁了你也不知道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