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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霜遮住了不老峰,一只飞鸟划过清池,有一粒雪坠入湖中,很轻很轻地触了一下,雪化成了水,湖面却又开始结冰,再也分不清谁是谁。
满腹閑愁无从计,转身去拿了壶千日酒,靠在栏杆上独酌,远方的天空着了火,燃烧着蔓延向更远处,太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坠,下坠,不知何时才坠到底。
于是又大大闷了一口酒。
远远看见一个人影,入秋后天气渐凉,那人却只着一袭天青色的罗衫,向着这边走来,身后的太阳的余晖给她镀上一层灰紫的阴影,叫人看不了然。
云霁猛地坐直,突然地,云霁觉得这很像一个人。有些事就是这样,细看时啥也看不出,就要远远地旁观。
太阳终于完全落下了,天还黑得不尽然,晚风习习拂过发梢,带着些莫名的温存。
心里更乱了,云霁仰头闷一口酒,靠在栏杆上,凉风吹乱了发丝,让人暂时清醒了一些,微眯着眼向下望去,那个身影就站在了楼下的小巷。
四目相对。
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本就有些微醺,风吹得头更不舒服,云霁随手拿起扇子遮在头上,不再看她。
啧——
真烦。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喝完了一整壶千日酒——“咚——”随手仍在地上,云霁起身想要再去拿一壶。
风又吹起来了。
双脚占地才发现已经醉了,走了两步有些站不住,伸手想要扶住栏杆,被一只温热的手接住
——这才发现,那人还没走。
她一手握住云霁的手,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肩,向室内走去,“别再喝了。”
是甄隐。
云霁突然不想动了,干脆往后倒在她肩上,转头在她耳边轻轻问道:“这位阿姊……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甄隐有一瞬间的怔愣,云霁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耳畔,痒痒的,带着无端的酥和麻。
甄隐没有说话,只是扶着云霁想要往屋里走。云霁却没有任何要动的意思,显然是还在等着答案。
见她靠着自己一动不动,甄隐干脆把她横抱起来,云霁也不反抗,双手自然地环住她的颈。
来到屋里的软榻前,甄隐弯腰打算放下云霁,可她却没有要松手的打算,反而按着甄隐的后颈向前,带着不容置疑的意思——“你到底是谁?”眸底清明澄澈,全然没有方才的醉意。
这样的距离有些过于的暧昧了,甄隐也不见惊慌,只是低头定定看着云霁的唇,带着被戳破后也豪不尴尬的浅笑。
莫名地,云霁有些慌,但她依旧不愿意松手。
二人就这样僵持着。
只见甄隐抓住云霁按在后颈的手,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腰,俯身低头……
云霁后退不得,只能急急转头推开甄隐,慌乱之中给了她一巴掌,带着些嗔怒,“不想说就滚!就知道是你!”
平白无故挨了一巴掌,甄隐也不见恼怒,反而笑得更放肆,往前走了一步,抓着云霁的那只手并没有松开。
她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云霁,慢慢地,低头,轻轻在云霁手腕内侧落下一吻。
而后她转身想要翻下露台,可云霁哪里会这样放过她,一把拽住她的衣领……
第二天一早就是道科课,夫子比以往来晚了半柱香,引得衆人议论纷纷。
【你们说,甄夫子嘴角那道伤,究竟是去打架了,还是…被佳人……唐突了?】关萧的眼睛最尖,一下就发现了不对劲。
乌日娜这次看到了字条也忍不住提笔,【看夫子一脸神清气爽,我估计…嗯……是唐突了佳人】
莫染忍不住发笑,也添了一句,【也不知是哪位佳人,这般不知轻重】
【甄夫子平日里看起来仙风道骨,真没想到啊,竟这般欲壑难填。。。】看到林深写的这句话,云霁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我真的服了,不会用成语能不能不要乱用啊啊啊】云霁奋笔疾书。
只有游潜没在字条上写一个字,她只是身体微微倾向云霁,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道:“我只想请教云少主,甄夫子唐突佳人就算了,您昨晚也去唐突佳人了吗?”
云霁来得晚,和游潜一起坐在最后一排,故而只有她注意到,云霁的嘴角也挂了彩。
【猫咬的,嗯。好姐姐,不想今晚被我刺杀就别问了】云霁单独给游潜传了个字条,笑得一脸亲切。
游潜举起双手表示一定会守口如瓶,那边甄隐的视线已经看了过来,云霁也不看她,整节课都没有擡头。
她只是悄悄给窗开了个小缝,吹了吹发烫的脸。
衔青书院注重实践,哪怕是一学部入学没多久的新生,那也需要出书院到其他州去历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