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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过后,坐在篝火旁的梁倾面露难色。她尴尬的朝着衆人道歉:“抱歉……他有点太能吃了。”
说话间梁饱饱放下了啃得干干净净的野猪腿,打了个响嗝,伸手t要去捞另外一条。
他的面前,在守城战中幸存的圣极百姓已然饿的面黄肌瘦,其中不乏老人和小孩,他们忍着饑肠辘辘,带着敬畏和渴望,默默注视着梁饱饱旋风吸入。
梁倾把梁饱饱一把抱起来,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小胖子不服气的蹬着胖腿,“咿咿呀呀”的反抗。
“你不可以再吃了。”
梁饱饱听懂了这句话,扁着嘴就要哭。梁倾没理他,只是用胳膊夹着他,扯了一块肉,径直走到了带他们来的那个男孩子面前。
“你吃点吧。”
那个叫桑亚的男孩子没料到梁倾会记得自己。他连声说了几声“谢谢”,有些受宠若惊的接了过来,低头闷声啃着肉。
他的身旁,是他几个弟弟妹妹。许是因为桑亚肩负着出去布兽夹的任务,所以他穿的比其他几个人都要厚实。最大的弟弟也不过六岁左右,穿着一件髒兮兮破口子的棉袄,挤在角落里。
这些难民之间显然也有自己关于食物分配的秩序,像桑亚弟弟妹妹这样没有战斗力和生産力的孩子,每次狩猎回来,能喝上一口肉汤就很不错了。
梁倾把那只野猪利落的分了好多份,率先给了一些好肉给那些孩子。做完了这些,她低头看着梁饱饱,怀里,梁饱饱已经安静了下来,他若有所思的嘬着大拇指,看着其他孩子狼吞虎咽着几口肉,再也没闹着要吃的。
剩下的肉也都悉数给了难民们。
打头的是原来圣极城寨寨主的父亲,也是这群难民中最德高望重的族长。他尴尬而又惶恐:“我们不应该吃皇子的东西。”
梁倾把梁饱饱放下来,坐回了篝火边:“他不可以吃了所有人的食物。”
虽然吃了个半饱,但是乖巧的梁饱饱也不去抢吃的,他靠着梁倾,啃着自己的奶嘴。
一整头野猪被消耗干净,洞内的气氛比起之前的萧瑟已经缓和了很多。七皇子聪明可爱,随行的几位官员都是明事理的人,让所有人放松了下来。
族长把圣极的地图徐徐展开,给梁倾他们一一道来白塔国第一边塞的历史古城是如何英勇无畏顶住了黑山长达一个世纪的侵扰,而原本固若金汤的防线又在近三年一点点被分崩瓦解的。
“圣极的原住民就我们这几个了……我们已经困在这座山整整五个月。没人管过我们的死活,我们没想到,真的没想到陛下没有放弃我们。”
一个妇人突然开口喃喃几句后泪如雨下。
聂云拍了拍她的肩头以示安抚。她的脸色突然变了变,很快收回了手。
“城主、原守城将军一夜都死了?”梁倾收回了目光,继续问族长。
提到了自己的儿子,族长眼眶微红,点了点头:“被人下毒致死。”
“通过什麽下毒的?”
“应该是水。”族长从自己的行囊里翻了翻,找出了一个普通的琉璃杯盏。杯盏上印刻着圣极城的徽章,边缘破损了一个口子。
“这是在他们死亡现场找到的。那天我儿约西斯将军一起商讨军要,侍女到了后半夜敲门去给两位送宵夜,发现两人口吐鲜血死在了枢密院的房间里。”
“一定是黑山的细作!”有人激愤道。
也是在西斯将军和城主暴毙的那个晚上,黑山的大军长驱直入直接破了圣极的边防。
梁倾细细看着地图,这是原城主使用的作战地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反複勾勒过一些破局的进军路线。
由于圣极一面靠海,另外三面都是不同海拔的山路,本来拥有最强力天然屏障,奈何这屏障也在破城后成了牢笼。城内近十万的平民百姓没办法及时疏散逃生,大多死于黑山的铁骑之下。
城主的作战路线不单是进攻防守线路,更是求生路线。不少线路交织在一起相互交织缠绕却没有一条是坦途。看得出来,圣极城苦黑山久矣。
“这份地图我还需要研究下,”梁倾淡声道,卷起来了地图,“我们几个人从都城赶来,旅途劳顿,今晚先做休息,明天我们再继续。”
“好好。”仿佛有了主心骨,族长忙不叠的点头。
灾民中有自己的自卫队伍,几个男人起身,把石门加固后,分两拨,一拨守在外头,一拨在门口守夜。
洞内大多数的灯熄灭,梁倾抱着梁饱饱挤到了聂云身边,后者几乎立刻从被褥里钻了出来,低声道:“细作还在洞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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