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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半掌大的投票器被他拿在手中,聚光灯从四面八方彙集到舞台上变成了一道光束。
姜南不停调整着自己的坐姿,这个位置像是个烫手山芋,让他无论怎麽坐都如坐针毡。他干脆就不再管了,反正不管怎麽坐,都会感觉到不习惯。
宋柯女士看上去这麽与世无争的人,没曾想做事却如此高调。
她订的内场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直接彻底断绝了姜南想要不惊动岑归年,低调做人,拍完就撤的想法。
全场的灯光暗了下来,姜南有种临刑前倒数的错觉。
无论刚才在外面随意扫视时意外对视上的一眼有没有让岑归年注意他都不重要了,因为岑归年上来表演时要不了多久就能把他的脸看得一清二楚。
到时他会怎麽想?
姜南接下这份工作时就已经料想到了会和岑归年见面,只是他还没能把给岑归年拍照这件事当成普通工作。
或许他一辈子都做不到坦然面对岑归年了。
心慌和羞愧总是反複折磨着他,跳出来指责他的“死皮赖脸”。
姜南并不想让岑归年觉得他如狗皮膏药纠缠不休,可他确实做着与“井水不犯河水”完全背离的举动。
连他都说不準自己到底是想要什麽结果。
似乎怎麽做都是错的。
导演组最后确认了一遍后準备开始录制。现场骤然叠起绚烂的灯光和躁动的鼓点,观衆跟随着大屏幕上不停变化的数字一起倒数。
十、九、八……
屏幕向两边打开,从里面走出来的是如今风评极好势头正旺的新生代主持人。
没想到这档节目竟然真的能把他请来,观衆席发出了不小的惊呼声。
星缘娱乐这次下了血本,就是想靠着每一期的大咖云集带动公司的小年轻露脸。
赛制的结果也很明朗,就是要名气大的拖带名气低的,一人得道鸡犬飞升。
无论观衆怎麽投,总归能让出几个名额,要是能在节目播出时就混出点名堂固然是最好,可就算失败了也能被绑进晚会里,不愁混不到眼熟。
公司高层耍无赖,最后观衆吃尽了苦头。
姜南手指按着发胀的太阳穴,近也有近的坏处,台上的跑调和假唱垫音配上各种花里胡哨的舞美对他的耳朵和眼睛进行了无死角的摧残。
同公司的表演者可能是想靠岑归年博个噱头,光这期节目五的个人中就有两个选了岑归年的歌来演绎。
现场大部分都是岑归年的粉丝,有岑归年的原声珠玉在前,效果都不能说是差强人意,是一滩稀泥。
一场表演看下来不是昏昏欲睡就是生不如死。
饶是主持人有再好的主持功底,也挽救不了陷入沉寂的观衆席,无论再怎麽积极互动,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估计他职业生涯到现在还没经历过如此大的挑战。
可能是几位选手表现差得出乎意料后,导演组临时上台说录制要中断一会儿,请观衆耐心等待,就连主持人都被拉过去一起讨论。
作为被晾在一旁的其中一员,姜南只暗自庆幸终于能让自己的耳朵消停片刻了。
他往角落里讨论的热火朝天的人堆里扫了几眼,暗自想要是导演说要重新录制的话会不会有人先受不了站起来说退票。
毕竟观衆已经被折磨了足足一整晚。
他们商量到了最后,把讨论结果交给主持人来宣布。
再次上台,主持人用今晚最激情澎湃的声音说出:“很抱歉让大家久等了!录制正式开始!”
“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岑归年!”
终于!
场馆内的叫喊和鼓掌声架势像是要把馆顶掀开,死寂了一整晚的水终于沸腾了!
观衆的喊声像是发洩又像是欢呼,一连持续了好几分钟。
姜南手拿着相机就没办法一起鼓掌,但这一刻他和所有等待的人感同身受。
是终于等到苦尽甘来的兴奋。
这种兴奋竟然压过了他心尖那点不安的情绪。
姜南举起相机,和所有人一样翘首以盼着——
岑归年调整了下自己的耳返,在全场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声中缓步走出。
为了表演,他今天穿了一身烟粉色暗花纹长袍,一条细宫縧系在腰间修饰,流苏垂在身前。服饰穿得单调,就只能在妆造上更花心思,岑归年耳边别的真花一下就吸引住了观衆的视线。
明眸皓齿,风姿绰约。
太近了。
岑归年就站在舞台的最前端,近到姜南连他耳边的花有几片花瓣都看得一清二楚。
岑归年唱惯了民谣和流行歌曲,以至于没人能想到他那副自带些许砂砾感却又不厚重的嗓子还能唱古装剧的插曲。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