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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些的时候,阿竹那张天生冷淡的脸上极力表现出一丝哀伤。可惜效果不太好。
慕朝雪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好吧好吧。”他摆了摆手,退了出去。
雨停之前,阿竹端上一桌饭菜,看起来颇有一番寻常人家家常菜的味道。这使对方那段关于身世的讲述显得可信了几分。
慕朝雪尝了一口菜。然后陷入沉默。
自力更生的阿竹厨艺实在算不上好。在慕朝雪一言难尽的眼神中,阿竹也不得不亲自尝了尝自己的手艺,之后羞愧地低下头。
慕朝雪说:“我还以为你感觉不出来东西到底好不好吃。”能吃得出来却依旧如此,没有任何改进,要麽味觉忍受能力非比寻常,要麽就不是五谷喂出来的普通人家的孩子,倒像是吸风饮露长大的。
阿竹这次没有解释,轻声说道:“见笑了。”
慕朝雪又尝了尝饭后的点心,入口即化,带着清甜的花香,回味悠长。这味道让他想起曾经在师弟的寒月峰上尝到的那些点心,如果换成那棵树上采摘下来的新鲜花瓣掺入其中,会更加相似。
慕朝雪情不自禁地笑道:“你是不是只会做这个?”
阿竹沉默不语。
外面的雨停了,两只鸭子一前一后回到院子里。
慕朝雪站起身来,说:“我该走了。”
阿竹也站起来,跟着他往门外走。
那只鸭子也跟了上来,一副背弃原主人这辈子要跟定慕朝雪的架势,阿竹很宽容地将鸭子送给慕朝雪。
慕朝雪也不推拒,重新将绳子绑上去,牵着鸭子往外走。
两人一鸭慢吞吞走到院门口,一直没说话,慕朝雪半只脚踏出门,又停下来,转过身去问:“你就没有什麽话想对我说吗?阿竹?”
阿竹被他念起名字,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的神情,最后摇了摇头。
慕朝雪转身便走了。
另一处院子里,李忘忧坐在摇椅上,似乎专门等着他回来,刚一见面,就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慕朝雪习惯了这位老人家古怪的性情,自顾自地给鸭子解开脚上的绳子。
耳边传来李忘忧似笑非笑的声音:“去了那麽久,和人家交流养鸭子的心得体会了?”
慕朝雪毫不意外自己在外面的行蹤会被李忘忧掌握,只是稍微担心了一下“阿竹”。但是转念一想,“阿竹”会选择今天出现在他面前,不可能是傻乎乎来送命的。
他淡定自若地说道:“我就说,这只鸭子是走丢的,现在找到它主人了,你别再妄想把它烤了吃了。”
李忘忧不置可否,躺在摇椅上眼皮也没掀一下,接着上一句话问:“只聊了鸭子?没别的?”
慕朝雪将自己留在那里避雨并顺便一起用餐的过程大致讲述一遍,这些都是实话,除了略去的一些细节。
他一脸坦蕩。李忘忧擡眼,扫了他一眼,没再继续盘问。
慕朝雪也不想在李忘忧面前多加停留,忙不叠躲进了屋子,他能感觉到近来体力有所增强,但每天遛鸭子也着实有些累人,今天格外走得远了些,刚一挨到枕头就沉沉地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从未有过的酣沉,直到次日才悠悠转醒。
李忘忧搬了个凳子坐在他床头,支着下巴瞧着他,半边脸藏在阴影里,莫名有些吓人。
第67章
慕朝雪噌的一下坐起身来,望着李忘忧,问:“怎麽了?”
李忘忧换了一只手支着下巴,思忖着开口:“我在想,你已经住在这儿有些日子了,我要不要收取一点报酬。”
他边说边时不时皱一下眉头,仿佛是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堂堂一宗之祖为了要不要向借住者收取报酬的事情冥思苦想,场面相当稀奇。
慕朝雪听完他的话,有些麻木。
在此之前他们虽然同居一处,但是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他没想到李忘忧会因为这种理由擅自进进入他的房间,坐在他的床头盯着他睡觉,这位脾气怪异的老人家最近更加让人捉摸不透了。
他整理了一下心情,看向李忘忧:“那你想好了吗?”
李忘忧仍旧维持着那个姿势,摇头:“没有。”
慕朝雪不管他了,下床披上外衣,将门打开,早晨新鲜湿冷的空气涌进来。
李忘忧也转了个身,靠在椅背上,没有要离开他房间的意思。
慕朝雪认真说道:“那等你想好了就告诉我,只要是合理的报酬。”想了想他又强调道:“但是不要再向上次对待南宫铎那样,以戏弄折磨别人取乐作为报酬。即便你想折磨人取乐,也尽管沖着我来,不要将其他人牵扯进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