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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是真的不简单啊。”
沉不仙懒得应承这些亲戚的恭维，打算酬酢几句便提前离席。
不过在长辈的对话中得知相亲方是某位很有名的生物学家，年轻聪慧，人品佳，父亲是对国家贡献巨大的院士，和表妹也算门当户对。
沉不仙来了兴趣，这麽几个条件筛选下来，她大概知道男方是谁了。
“来了，遥，来阿姨这边，让我好好看看。”
沉不仙转过头去看，看见一道身影穿过前堂回廊，正是遥。
透过春日朦胧的气息向他们靠近，第一次看见遥，沉不仙就意识到自己对他有一种不可理喻的专注和在意。
因为这个人很不真实，经常带给她像做梦一般的恍惚感。
某些破碎的画面隐隐约约闯入她脑海中。
“遥先生，真荣幸又见面了。”沉不仙率先打招呼。
在看见沉不仙的时候，遥的眼中带着惊喜，笑道：“是啊，沉小姐。”
沉不仙看着他的笑，似乎是真的为看见自己而高兴。
尤其那双漆黑而蓬勃的眼睛，每当回望她的时候，沉不仙会有种莫名其妙的不甘痛苦，和狂乱的喜悦兴奋，互相交织，纠缠着她的理智。
现在她知道那种奇怪的感觉了——世界上居然有这麽一个人，像住着神明的神龛。
她经常为此而感到不可思议，同时有种无能为力的不安，在上次见面之后，这种不安扩大，沉不仙自诩冷静，万事皆要适可而止，遏制蠢蠢欲动的情感，才能恢複心中的道行。
因此她要把这种烦躁不安压回去，所以看见遥发送过来的邮件时，她却又冷处理，和遥撇清距离。
只是没想到，他们还会再次见面。
这偶然间再次邂逅的沖击，之前构筑的觉悟之墙也轰然倒塌。
她皱起了眉。
是要固守心中冰冷的道行，还是任之放纵随心所欲？
“三妹还没到吗？”
晚宴已经过了一半，女主角还迟迟不出现，女方的家人一会儿看看手机，一会儿又进进出出，脸色俨然。
和沉不仙这个从小就接触商业的商人不同，这位表妹是个天真烂漫追求个性自由的女孩，从小就很有自己的主见，不喜欢家人安排的相亲，所以放了鸽子，这种事情一点也不意外。
随着时间越来越过去，气氛变得越来越尴尬。
但遥的表现风轻云淡，这让场面变得更奇怪。
沉不仙观赏这微妙的局面。
最后这场相亲晚宴以女主的缺席而潦草收场。
在面对女方长辈表达的歉意时，遥很平静，像个局外人。
沉不仙率先离席，快步走上了庭院内的回廊，她很笃定他会先追上来和她说话。
“沉首席，你有时间的话，我能和你谈一谈吗？”月光和灯光一起浮在他脸上，看见他脸上略微放松的线条。
沉不仙停下脚步。
遥走到她旁边：“我是想问您，关于水星计划，您说过会采取更环保的措施，不知道贵公司的想法是否一致？”
果然是为了这些事。
“我只是说会考虑。”沉不仙声线有些冷。
遥道：“所以您考虑得怎麽样了？”
沉不仙冷笑着：“不怎麽样，我又不是什麽道德感很强的人，只要不触犯环境保护法，我不会投入额外的资金来做生意。”
遥不清楚她的态度为何一时好一时坏，也许，他确实不应该把希望寄托在开发商身上。
“那麽，如果环保法有新的政策出来，织夜集团身为头部企业，一定会积极响应国家号召的，是吗？”
沉不仙看着他，带着点冷笑：“我确定，今年的环保法不可能有什麽大的更改了，难道遥先生认为自己有修改的能力吗？”
“应该说是完善，这是每一个植物学者的职责。”
沉不仙不喜欢两个人之间尽是这些话题，她打算尽快结束：“生态环境随着人类文明发展会越来越複杂，生物只能适应环境，这就是适者生存的道理，就算没有水星计划，也会有别的项目，遥先生要是担心地太多，会掉头发的。”
沉不仙笑得略带点挑衅，但美丽的线条又使她的脸庞看起来悲天悯人，身居高位而漠然的冷。
她这种说法不是第一次，之前的采访中也说过这类话，有一些学者被她这种说法气到龇牙咧嘴，网上还爆发过一阵抵制织夜産品的浪潮。
沉不仙等着遥的反应，希望看到他平静的情绪生起波动。
在他们站着的亭下，水里聚集着一群鱼，十分欢快。
她看见遥转过身：“以现在人类文明的发展速度，很多生物来不及适应新环境，便会灭绝，实际上，是我们没有给它们机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