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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秋白一头黑发用发胶抓了个蓬松的形,露出最中央饱满的额头,一双招子在夜里也是亮茫茫的,比烟草尖儿上的火星还鲜活。

至于衣裳,里面是身规矩的白西服白裤子,内搭黑色低领衫,外面御寒一件窄版的皮质长大衣,同样是黑色的。

全身上下,不超过三种颜色,是郑秋白的穿搭修养

阿良眨眨眼,觉得邪门,虽然郑秋白穿的是身长玉立,帅气的很,但燕城大街上这麽穿的,要麽是不法分子,要麽是去奔丧,“老板,咱一会要去参加葬礼吗?”

“去店里。”郑爷目不斜视坐进车,他不敢看染了个屎黄色脑袋的阿良,多看一次,都伤眼。

车窗外飞速掠过燕市不算美的街景,四处都是低矮平房或最高不超过七层的老破小,几乎没有规範绿化,更谈不上城市建设。

零星的几个商场都聚集在中山路一带,四大银行的燕城总行也坐落在那条街上,因而这地方就是如今的燕城市中心,连十年前的京市都比不上。

可郑秋白知道,不过两年后,中山路南北两侧就要拔地而起几个商圈以及自发形成新的金融中心,这一路上的老小区都会拆迁,五年大变样,高档社区精致林园顶尖商场,全部涌现。

社会变迁,日新月异。

抓住这个时机与风口,一举上天不是问题。

就如霍峋那般。

郑秋白不认为霍峋会像霍嵘讲的那样小孩子过家家,相反,这兴许是霍峋出人头地的先机。

毕竟就连郑秋白这会所小老板都知道,金融业挣起钱来,是泼天的富贵。

更别说霍峋未来会是有名的风投圣手。

“风投。”郑秋白微微蹙眉,他想多记起些和霍峋过往有关的东西,但除了叶静潭提过的,他脑袋空空。

明明是重生回来,明明上辈子霍峋是叫叶静潭都感到威胁的存在,明明他们的关系也不该恶化到许多年没有联系的程度,但郑秋白的脑袋就仿佛被格式化一般,他记不得半点和霍峋有干系的事。

甚至想不起在霍嵘的电话之后,他与霍峋是何时何地以何种样子遇见的。

除却那张哭泣到扭曲的脸,郑秋白对年轻时霍峋的了解如同标签一般刻板【二世祖】、【纨绔】、【不会说好听话】、【朋友家那不听话的弟弟】、【桀骜不驯】,这些熟悉的文字,就好似早早预设好了似的。

那是给一些无关紧要存在的预设。

郑秋白忍不住摁自己的太阳穴,“阿良。”

“老板?”

“最近店里不用你忙了,去帮我找个人。”

“找谁?”阿良竖起耳朵。

“他叫霍峋,今年十九岁,京市人,很高,长得帅——”郑秋白停顿片刻,想起那张扭曲模糊的脸,又想起那在窗边看到的背影,补充道:“后脑勺很帅。”

第005章 金玉庭

郑秋白人打金玉庭门口一站,几个经理口袋里的传呼机都响了,这是楼上楼下、迎宾、内场外场之间的信号弹,预兆着小老板来巡场了,眼睛瞪大点,干活麻利点。

金玉庭统共五层,一楼是宽阔的大厅,金红的吊顶一派奢靡,这装潢是日下最流行的土豪金和仿欧风,大理石地面都选了有金箔的花色。

角落里摆放着不少姿态慵懒的石膏雕塑和大幅西洋画,有些是真迹,当年叶长流从港湾拍回来的。

从二楼开始,是只供VIP入内的区域,包括提供娱乐的桌球保龄球场馆、小型游戏厅、旱冰馆、影像厅,以及提供给顾客商谈的会客室、接见室、单独包间,最顶层是商务套房,提供给外地顾客小住。

郑秋白的办公室也在顶楼。

办公桌上零散摆着些之前没看完的文件,其中有采销部拿来的等他批複的酒水订购单。

金玉庭里的酒不是街边上那些夜.总会里的杂牌子,更不是套个洋瓶子从海上走一圈就变洋酒的歪货,全是货真价实的高端酒,从国外庄园酒窖每季度固定量采购的。

一瓶酒价格不菲,配备品酒师开酒做讲解,喝不完还可以存起来,下次再来时取出,面子功夫给足。

事实上十有八九的燕城土老板舌头是品不出这堆漂洋过海的外国货有什麽稀罕之处的,郑秋白也不觉得那堆葡萄酒和洋酒能比茅台好哪去,只是金玉庭经营做的就是这种脸面需求大于实际需求的生意。

郑秋白翻了翻桌上的账目,从数字中敏锐发现自己正陷入上辈子经营金玉庭的第一个坎儿,资金紧张,入不敷出。

金玉庭卖出一瓶进口酒带来的利润,没有外行人想象的暴利,至少在外面遍地都是推销啤酒经销商的时代,同等进货额的啤酒挣得比洋酒多得多,甚至采购量大,还能从经销商手里吃到点回扣。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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