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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徐行自然知道这些人对他好奇不已,所以才刻意离远了些好让他们能够閑聊,只是他靠在这大树下,枝叶挡住了大半阳光,悠悠微风吹起沙沙声响,跟催眠曲的,不一会儿他就有点打瞌睡了。
正在这时,有“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过来,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有些耳熟的“吁——”。
苏徐行睁眼,侧头望去,正好一辆马车缓缓驶过,车厢处,一只修长的手挑开了车帘,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四目相对间,苏徐行忍不住皱起眉头。
实在是这人的眼神看起来冰冷得很,一点温度都没有,而且,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
对方也似有觉,跟着眯起眼,却还是定定地看着他。
马车停在了他们休息之地的旁边,立刻就引起了队伍衆人的注意,一个个閑话也不聊了,纷纷握住刀柄,戒备起来。这城外大道直通笾西军营地,往常无人走动,突然出现一辆马车很难不令人生疑。
气氛一时有些紧张。
就见那马车的车夫突然从座位上一跃而下,而后匆匆走到近前沖他们抱拳,躬身陪着小心:“诸位莫慌,诸位莫慌,我与我家少爷是去梅山采药的,路上带的水不够了,不知道能不能在您这边讨一点?”
说着,那车夫直直地将目光转向了树下的苏徐行,又问了一遍:“可能在您这边讨一点?”
苏徐行没有说话,他还是觉得车厢里的那个人给他得感觉很熟悉,但他也清晰地知道自己并不认识那人。
或许是错觉吧……
苏徐行敛下眼眸,又重新靠回树干,闭眼吩咐道:“阿秋!”
阿秋是后来买进王府的侍从,跟在苏徐行身边有些日子了,闻言立刻从包裹里取来一只水囊递过去给对方:“给,拿了就赶快走!”
阿秋语气不怎麽好:“我们家少爷不喜欢跟外人打交道!”
“哎哎——”那马夫接过后连忙点头答应,“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说着就要转身驾车,却听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嗓音:“走什麽走?这路还写了他的名字不成?”
阿秋闻言不忿:“你这人,好心给你水,你怎得如此说……”
只见那人轻飘飘扫过来一眼,眼神冷淡至极,还藏着与长相不符的戾气,看得阿秋一怔,话都僵在了嘴里。
苏徐行是因着有任务在身需要小心行事,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任阿秋去赶人,但他没想到对方会这样说。再次睁开眼,就见先前车里的青年已经站到了不远处,与他清秀的面容不同,对方的身形较为高大,浑身气势迫人,一看就是久居上位之人。
不想跟对方多做纠缠,苏徐行缓缓起身,然后面无表情地朝自己的马车走去:“啓程。”
他一声令下,刚才还静止的队伍立刻活动起来,个个手脚麻利地收拾起东西。
青年见苏徐行看也不看他,不知怎得心中无端升起一股怒火,他死死盯着对方的背影,考虑是一剑封喉比较省事还是从后背一剑穿心比较快速。
马夫跟了他这麽长时间,如何不了解他的心思?心下暗叫不好,连忙一个箭步沖了上去,低声劝道:“少爷,正事要紧,咱们也走吧。”
青年不语,他面色冷峻,依然盯着苏徐行的背影不放。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在意一个刚见一面的陌生人,只是眼见苏徐行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他下意识就跟着向前一步,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麽,青年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脚下。
他跟着他做什麽?!
这种情绪为人所牵动的感觉让他不爽,非常不爽!
不爽的后果就是他决定要消除这个“意外”!
青年眯起的双眼中逐渐聚起危险的风暴。
“走。”他冷声吩咐,随即率先上了马车。
马夫见青年没有发怒生事,顿时松了口气,然后跟着转身去驾车。只是在离开之前,他擡眸看了眼苏徐行缓缓驶离的马车,眼神複杂。
没想到居然会在这先见到他。
……
队伍接着前行,苏徐行坐在马车里却心绪难平,他从怀中掏出那把刻着苜蓿花的匕首,手指在上轻轻抚着。
赵峋、赵峋……心中不断默念这个名字,苏徐行方才还明亮的眼眸渐渐暗淡下去。
五年了,赵峋一点音讯都没有传来,只有阿冬从龙庭卫口中断断续续问来的消息,才让他在远在千里之外也能知晓对方的情况——
毅国王上重病,传旨禅位于大王子,却在登基当天被二王子领兵前来清君侧,后被囚禁于王子府。
毅国二王子登基,传闻他铁血手腕,一上位便拔除了先王后与先王贵人的留存势力,血洗毅国几大世家,为人冷血、手段狠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