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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咋啦?发生了什……”有人惊讶,然而话未说完就被一声暴喝打断,只见书肆门口的人突然一拥而上,沖进书肆内就开始疯狂打砸,书籍、板凳、笔墨胡乱朝外飞着,吓得围观的人不停地往后退。
“苍天啊——”伴随着打砸声响,书肆掌柜跪在门口双手朝天,涕泪横流,“还有没有王法啦!”
“我花了一辈子积蓄办的书肆!”掌柜捶胸顿足,一张沧桑的脸上满是悲痛,“你们这是逼我去死,逼我去死啊!”
说完,他突然看向一旁的石墙,爬起身来,一边叫着“成家草菅人命,天理难容!”一边沖着那石墙撞了过去。
“哎呀!”围观的百姓见状纷纷哗然,有那胆小的已经将眼睛闭上了。只听“砰”的一声,衆人再看去,只见掌柜的已经倒在地上,额上鲜血直流,只怕兇多吉少!
“哎呀!”人群一阵惊呼,不知是谁最先反应过来,衆人七七八八围了上去,只是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让开!让开!”一个少年人哭喊着跑过来,扒开人群沖到掌柜的身旁,见他倒在血泊之中,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呼,“爹!”
他跪倒在掌柜的身旁,手指颤颤巍巍地伸过去探息,下一刻,惊天动地的哭喊在街边响起,声声悲怆,字字泣血,叫旁边人听了也心有不忍。
“作孽哦!”看着少年小小身躯跪在那,围观之人无不叹息。
“这些人是谁啊,光天化日如此蛮横!”
“你没听那掌柜的说嘛,是成家!”
“成家?哪个成……哦,贵妃娘娘那个成家!”
“听说就是那‘金玉不成双’的蕙儿与贵妃名讳相似,成家不仅不许说书的再讲这个故事,还以犯上的罪名关了不少书肆、茶馆呢!这个书肆最惨,卖的书最多,就被砸了!”
“天吶!这成家也太仗势欺人了!”
“你这就不懂了吧,那贵妃生的二皇子是太子,未来的皇帝,成家是皇帝外家,自然想怎样就怎样了!”
“……”
如此言论甚嚣尘上,很快传遍整个上琼。人人都说那掌柜的凄惨,毕生心血付诸一炬,叫人唏嘘,又听说那少年当晚就被成家灭了口,就因为他公然叫骂成家草菅人命,第二日被人发现死在了巷子里。一时之间人人自危,对“成家”讳莫如深,可流言不仅没有被扑灭,反而越演越烈。
苏徐行将手中的信纸丢入火盆,火苗“唰”得一下蹿得老高,他的脸在火光中忽明忽暗,面无表情的模样让人看了有些不寒而栗。
良久,待信纸燃尽,他才看向站在一旁的阿冬,面上染上了笑意:“人都送走了?”
“回少爷,都送走了!”阿冬犹豫了下,接着道,“老余头说他头确实撞到了,要我多给他发点银两。”
“这个老余头!”苏徐行无奈地摇摇头,又问,“其他过来的人可安排好了?”
阿冬点头:“都处理妥当。”
苏徐行扬扬眉:“人证快到了,好好谋划,送给成惠的大礼不日就安排上了吧。”
苏徐行在“大礼”两字上加重了音。
上琼的流言很快就传到了宫中,贵妃没想到对方出手如此之快,她才刚刚派人压下那些说书人和书肆,连出手的时机都未等到,对方就已经朝她心口插刀了!
这个小贱种!贵妃咬碎了牙,是她小看了他!不过他若以为这样就能打倒成家,那他可就失算了!
勤政殿前,贵妃一身青色素衣,未施粉黛,头上只别着一根玉簪,与往常珠光宝气的模样截然相反,在这寒冷天气里,眉头轻蹙时我见犹怜。
“陈总管,劳烦你替我禀告一声,就说我有要事见皇上。”此时的贵妃哪还有平日的跋扈。
陈总管面色未变,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不一会儿人就出来请她进去。
贵妃心中一喜,脸上却还是哀愁不已,等进了殿,不等走到近前,她直接一个大礼跪在地上,身子压得低低的:“臣妾有罪,特来请罚!”
琼帝站在桌案后,头也未擡:“爱妃何罪之有?”
却没有叫她起身。
一个照面,贵妃已然知晓琼帝生气了,只是还有转圜的余地,于是声泪俱下地诉说了自己听到那个故事时发现犯了她名讳的愤怒以及一怒之下让人去禁了这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却不想手下人惹了祸,心中难安,特来请罪。
“一个话本子罢了,天下叫蕙儿的人数也数不清,爱妃何必如此动怒?”琼帝还是未擡头,继续挥毫。
贵妃未立刻作答,只呜呜哭着,大殿内一时安静下去,只有“沙沙”的书写声和哭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