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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徐行自然也注意到这一点,但他面上不显,依旧我行我素地说道:“咱们柏州许氏来迟了,请见谅。下面,给大家展示一下我们的武比成果,来人!”
苏徐行一声令下,只见候在一旁的几个黑衣人快步走上前来,他们与其他人不同,衣服上都系着彩色的巾帛,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痕,显然就是去栗山进行武比的那十人。
在苏徐行的吩咐下,几人整齐地将自己所狩的猎物摆了上来。
从左到右,大大小小摆了一整行,粗略估计起码上百只猎物,不仅如此,这些猎物身上干干净净,没有太多血迹,只脖子上插着一支箭羽,显然是一击毙命,与岐州许氏的那只黑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当衆人沉浸在惊讶中还没有回过神时,那几个武比人员又擡了几只体型巨大的猛兽上前,白额黑狼、灰色野熊……巨硕的猛兽即便已经死亡,也带着令人畏惧的气势,骇得周围人又匆匆往后挪了几步。
等他们将猎物全部摆了上来,苏徐行这才缓步上前,拍了拍他方才坐着的那只白虎:“还有这只白虎。”
“也是我们族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活捉、驯服的。”
听到他这话,其他人纷纷面面相觑,连心中最后的那丝质疑也消失得无影无蹤。怎麽质疑呢?他们连猎物数量都比不上,品种也比不上,更别说这“活捉”的本事了,这哪是打猎那样简单呢?衆人心知肚明,这要耗费的人力显然超出他们的实力範围。
此刻,没有一人敢上前回话。
实力比不过,小命也攥在他人手中,如何敢张口?
见这些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大族老爷们一个个灰败着脸,垂头丧气,苏徐行心中说不出的畅快。不仅是他,那些手持弓弩的黑衣人亦觉得扬眉吐气,没想到他们有一日也能让这些高高在上的“贵人”吃瘪!
“咳咳咳!”正当衆人默然不语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自一旁响起。只见岐州许氏那边,方才的武比领头人正往躺在地上的那个黑衣人身上扑。
一边扑一边叫道:“老三!老三!你怎麽样话?”
见对方依旧昏迷不醒,且口中鲜血直流,领头人忙转头看向自家家主,哀求道:“老爷!求您救救老三!”
只是不等许义铮开口,在苏徐行这吃了瘪正满肚子火没处撒的许诚齐闻言就是一个爆喝:“闭嘴!”
说完,他还猛地上前,一脚踹翻领头人:“没看到现在什麽情况?!只会添乱的废物!”
领头人那样壮硕,被踹了一脚却也不敢吱声,只能砰地一声跪在了地上,不断哀求:“老爷!求求您!求求您!”
“救救老三吧!他上有一个老母病重在床,下面还有两个孩子要养,家中只他一个顶梁柱,他不能死啊老爷!”越说越激动,领头人还想上前去抓许诚齐的衣摆,却被对方一个旋身让开。
许诚齐回身,居高临下地望他,冷嗤:“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领头人突然一楞,整个人傻傻地瘫坐在了地上。是啊,他们这些人在大老爷眼中就跟家中养的一条狗有甚区别?死了就死了,死不足惜。
可是,可是……
可是他们不是狗啊!
领头人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生死不明的同伴。两人都是穷苦出身,靠着一身力气卖进了许府做家丁,因为身手好才被少爷选中参加此次武比,为此他们没命地训练,就是为了今日!在栗山这一天一夜里,多少次兇险他们都挺了过来。本以为今日过后,他们就能有好日子过了,可现实竟然如此残酷……
想到这,领头人猛地伏地,将头磕得砰砰响。
就算是狗,他们也想活命!
“求您了!少主!”
可许诚齐却不为所动,反而嘱咐身后护卫:“将他们拉下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自始至终,许义峥与许翊也都未曾出声。在他们眼中,低贱平民的性命与大族子弟是不同的,外面多少流民?能给他们一个差事活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还要用许氏的金贵良药去救一个濒死的贱民?那自是想都不要想!死后多给几两银子就是了,也亏得他们仁慈。
领头人听到许诚齐的话,只觉得心中一片凄凉。
为什麽?想活命也有错吗?!为什麽他们的命就如此不值钱?!
想着,领头人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他猛地擡头看向许诚齐,目光死死地盯着他。
若是……若是老三死了……他心中忽然涌起无限的恨意。
这恨意驱使他抓住了袖中的匕首。
若是老三死了,他就让他们陪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