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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这麽多年的交情,加上那日她们陪她喝酒、谈心,她一时不察,竟是没细看这契约就按下了手印!
徐三娘双手微颤,心中苦不堪言。她自认为待他们不薄,这麽多年的交情来往竟然还是比不过眼前的利益,他们竟帮着钱掌柜一起坑她、害她!
如果只是那菜钱、肉钱她还能勉强支撑,可再加上那些利息……怕是就将她掏空了,日后……
“呵呵——”徐三娘双目呆滞,突然笑出了声。
哪里还有什麽日后啊……
见她似有崩溃,钱掌柜便知时机到了,他伸手点点桌子,沖着徐三娘苦口婆心地劝道:“若是徐掌柜捉襟见肘,钱某倒是可以帮衬一、二……”
说着他站起身来,转着圈的打量这芳香楼,嫌弃的意思十分明显:“虽然这酒楼老旧不堪,但同为桃源人士,我钱某岂能见死不救?只是先前帮了那麽多酒楼,钱某一时也有些囊中羞涩,若是……”
剩下的话不用钱掌柜说完,徐三娘也知道他什麽意思,她猛地朝他呸了一声,嗤笑道:“你、做、梦!”
“哼!”钱掌柜见她油盐不进,不由得冷笑一声,“不识擡举!”
那就别怪他手下不留情了!
他朝外一挥手,瞬间从酒楼外蹿进来不少手持棍棒的家丁,就等着钱掌柜一声令下。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今日徐掌柜若是拿不出钱,就别怪我们翻脸无情,拿你这酒楼抵钱了!”
钱掌柜话音一落,他身后衆人纷纷沖着徐三娘高喊“还钱!还钱!”,那些家丁对视一眼直接闯进酒楼,兇神恶煞地便开始打砸。
毛头见状忙上去阻拦,却被一个家丁一推,直接撞上柜台,“砰”的一声,一个花瓶落地,激烈的破碎声让徐三娘心中一窒,她猛地叫喊道:“住手!”
在场衆人纷纷停下动作,钱掌柜嘴角缓缓泛起一丝笑意,他挥一挥手,那些家丁们握着棍棒回到了他身后。
望着这自己一手经营的芳香楼,徐三娘泪眼模糊,怎麽就走到了这一步呢?她颤颤巍巍地走到桌前,抚摸着那她亲手挑选的榉木桌,心中恨极!她擡头看了一眼酒楼门口,钱掌柜满脸的得意在她看来刺眼极了,她悄悄伸手摸向袖中,那里时时刻刻都藏了一支她防身的银簪。
簪子底部被她磨得异常锋利,只要插入颈侧,一定一击致命!
这该死的钱仁才,无仁亦无才!她今日就让他用命来赔偿她的芳香楼!
徐三娘眼神瞬间狠厉,她握住簪子,猛地起身準备向钱掌柜那走去。
而正在这时,只听酒楼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见先前站在外面看热闹的衆人稀稀拉拉地就跪了下去。
“拜见大人!”
大人?什麽大人?!
徐三娘一怔,眼神逐渐清明。
钱掌柜亦是一僵,他唰地站起身,就见门口走进来几个挎着刀的衙役,一边往里走一边将衆人往两边赶去:“让开!都让开!”
待清出了一条路,就见一个长衫便服,长须飘飘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观其容貌姿态,不是这青河县的县令——许大人又是何人呢?
这许大人怎麽来了?
在场衆人皆是疑惑,但见了父母官,第一反应还是跪下问好。于是一屋子人齐刷刷地跪了下去:“拜见大人!”
“免礼。”许大人直接进了大堂里面,面对衆人坐下,接着摆摆手让衆人起身了。
“谢大人!”
衆人起身之后,钱掌柜刚才的谱也不敢摆了,老老实实地站在人堆里,不敢吭一声。
徐三娘不知这许大人为何前来,但作为芳香楼的主事她只能硬着头皮问道:“不知大人大驾光临……”
“哦~”许大人闻言摸了摸身前胡须,满脸和善的笑意,“你芳香楼有如此仁爱之心,本官自然要代青河百姓亲自前来表示一番感谢啊!”
仁爱?感谢?
徐三娘越听越迷糊。
却见许大人目光在人群中梭巡了一番,突然问道:“那苏小兄弟呢?”
苏小兄弟?
衆人面面相觑,这是谁?
徐三娘倒是一惊,难道是……
“许大人!”只听门口传来一道清脆的笑声,不知何时消失的苏徐行走了进来,他一身浅蓝直襟长袍、长发束冠,沖许大人弯腰作揖,道,“小人在此。”
“苏小兄弟不必客气。”见到苏徐行,许大人眼里多了几分真实的笑意,他接着看向一旁的徐三娘,见她面色惨白,顿时有些奇怪,“这便是芳香楼的掌柜吧?”
“这怎地……”仔细观察了一番店内场景,许大人猛然站起身子,脸色微沉,“这店内有打砸迹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