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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年本来在假装听着台上的音乐出神,闻言瞥过去一眼:
“怎麽比我妈还操心。”
而且我当时也没……
剩下半句话在脑海里浮动了一下就忽然沉没下去。
他和祝汐当时的关系知道的人不少,虽然好像并没有明确公开过,但意思就是那个意思,黏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在意过旁人的目光。
后来分开之后倒是没什麽人问了,好像默认了一种无疾而终的结局。
翻篇就翻篇了,前尘往事不必再深究。然而如果真的有人再来问他对这段关系的定义——
李信年轻轻吐一口气:好像这麽长时间以来,其实也没有一个清晰的界说。
是凑巧捡到的流浪猫,所以后来对方要离开也应该自然地放手。
他们在一起吃过很多顿认真的饭,接过吻,做·过·爱。祝汐有时懒洋洋窝在出租屋的旧沙发上,厨房里弥散的油烟味道会和左邻右舍的晚饭香味混合在一起。
夕阳凝静地从窗口斜射进来,在开裂的木地板上留下暗金的痕影。
视线余光里的那具身体放松而倦怠,只有黄昏交界的微光,在衣服的褶皱上勾出一道峰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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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开的感觉其实是延迟发生的。他很正常地过完了那个夏天。
按照之前约定的合同跑了几场音乐节,在不同的机场起飞降落,其实到达和离开可以变成生活的常态。
是某一天在黄昏时分从台上下来,才突然感觉到那种空蕩蕩的氛围。
音乐节的台子摆在当地一个公园里,环绕着舞台的一圈草坪被压得乱七八糟。钢筋结构的桁架和地面接触的部分是裸露的,那一刻澄金色的夕阳从无数草叶的尖端漫漶过来,一阵微微的风从侧面攀援向上的收音缆线中间吹过。
——有没有说过要带祝汐来看呢。
然而当时凑在一起,仿佛大家都像虚空中的一朵浮萍。
顺水而下的时候没有什麽不能在一起的理由,只是后来分开了,是因为好像有了更好的方向。
其实前几天还接到家里的电话。
李信年当时在房间里叠衣服,因为祝汐的衣柜还没到,各种行李都直接放在地上,他想了想,决定把自己的空间先分出一半。
反正都是男的,东西也不是很多。
祝汐这天说是有晚课,回来吃了个饭就又出门去了学校,李信年一个人坐在电脑前面过了几个编曲demo,最后决定站起来收拾一下房间。
就当活动身体了。刚好有些衣服可以拿出来看看不要就去楼下捐掉。
差不多把半张床都摊满的时候扔在被子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李信年挖了一通才找到铃声的来源,赶在挂断之前接起来。他这几年都保持着每星期回家一两趟的频率,父母终于从厂区退休,每天和老姐妹老弟兄聊天打牌学二胡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唯一的缺点是开始操心他的人生大事。
“年纪也不小了。”
开头总是这句,从这一点上李信年吐槽那堆损友的时候还真没说错。
当年和祝汐进入关系稳定期的时候他就曾经和家里暗示过自己的性向问题,不得不说从家里搬出来住的好处,遇到任何事情都至少可以有一个独立缓沖的空间。何况他一个人在外面那麽久,家里也早就养成了听他自己做主的惯性。
这麽一想也不知道祝汐那种家庭的影响力是幸运还是不幸……不过家长们的操心倒总是天下大同:
“就算那个什麽,也要找对象的呀。”
换了李妈妈来讲电话,苦口婆心的背景里好像还能听到电视的声音。李信年分神辨认了一耳朵,是最近很流行的合家欢伦理剧。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看来世界还很正常地球也没爆炸,李信年放下心来,一边收拾衣服一边把手机夹在肩上:“我懂我知道,嗯嗯,会留意的,那遇不到喜欢的我也没有办法对不对,你和老爸也都要照顾好自己啊。”
挂掉电话才看到屏幕上进来的消息:“忘记带钥匙了。”
来了来了。居然已经到下课时间了吗,李信年把手上的衣服一丢,往门外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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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年:谁会点188的果盘啊
还是李信年:我潇洒自由通情达理好聚好散哪里难过了嘛对不对
第29章
所以说遇不到喜欢的我也没有办法对不对。
李信年抿了一口橙汁做僞装,眼看场面马上就要发展到“我有一个弟弟/妹妹……”
也不知道为什麽这群人好像都不太把他跟祝汐那一段当回事。明明我也没有过别的……
不过也可能就是喝多了需要展现一下自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