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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不抽烟。
分开的这段时间和李信年变成点赞之交,比起那种芸芸衆生之间半生不熟放任自流的关联,就变得更像是一种蓄意谨慎的观察。
李信年终于找到了贝斯手。
李信年还在排练很久没上台。
祝汐在平日里并不算一个很主动的人,不如说家庭和性格使然,在大部分时间里对人际关系的处理都很有分寸,因为从小顺风顺水的关系,也几乎不会从外界受到什麽影响。
然而类似零零碎碎的信息,只要稍加注意,想要不留意到也很难。
学校的课业对祝汐来说并不算什麽压力,从几年前开始就跟着现在的导师接触更深的内容,后来升学推免做课题发论文都按部就班。和前男友分开并没有带来什麽深刻的难过,好像很多事情一样,只是被风吹散。
——那麽李信年会是另一阵风吗。
出租屋里并没有烟盒和打火机,流理台和洗手间的镜面也很干净。虽然有一些堆放的杂物,但角角落落居然也称得上井然有序。
从江边旧城到新校区的路只要走过一次就记住了,只是也没有什麽直接上门的理由。之前李信年说过自己在迷津驻唱,然而断断续续又去了几次,也没有再遇见。
这个人的声音和影像刻录在那一个很适合偶遇的夜里,好像一支截停在一半的录音带,停在半空中的一缕烟。定格了一秒,又变成一个飘飘蕩蕩的模糊形状。
其实他昨天晚上也来过江北。
李信年的演出海报就是在那时候看到的。这个人当初信誓旦旦说“等要演了通知你”,结果一个月过去就好像无事发生。
怎麽回事。虽然知道那种场合的承诺也不一定算数,但是难免就有一些衍生出来的情绪。
又过了几秒李信年的微信发过来,白底黑字的“下个月”躺在屏幕上。于是想了想,今晚就干脆没再打算过来。
刚好同门师弟过生日,约大家去酒吧街外面的一家私房菜。祝汐收起手机点头说好。
晚风从江面上吹蕩过来,暮色四合就变成零星的光点。
吃过饭之后还有人带了桌游,祝汐随便玩了两把。他在这类游戏上一直比别人擅长一些,因为算牌很快,每次就有种好像旁观者的无谓,很快被人换下来。没想到走神到一半听到边上有人在激动地小声聊天:
“你看那个,那边,是不是李信年?”
?
目光下意识跟着往酒吧街出口那边看过去:
昨天看到的海报还挂在那里,确实是很简陋的一张,卷起的边角飘飘蕩蕩,被潦草地揿在凹凸的墙面上。
只是没想到李信年在自己身边也有粉丝吗?
祝汐本来已经在调出APP看文献,这时候想了想站起身:“想起还有点事,我出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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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怎麽能叫“躲”呢。
现在两个人站在迷津门口,虽然李信年自问坦坦蕩蕩,但站在这种花花世界五彩灯光中间被越来越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目光围观,一时还是産生了一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错觉。
何况今晚人确实多到有些出乎意料。
就在这时候又有两个小姑娘顺着人群挤过来,眼看着就要撞到,李信年情急之下先伸手扶了一把,然后立刻听到耳边小声的惊呼:
“李信年——是李信年对吗?”
两个女生的其中之一显然更大方一点,堪堪站稳之后立刻搭话上来:“我们是江大吉他社的!”
“之前你在大学生联赛上的视频,我们好多人都看过!”
“原来你在这里唱歌!”
——她这麽一说李信年想起来,之前还在读书的时候确实参加过比赛。
当时类似的大学生联赛不算太正规,非要说的话其实也就是几个学校的相关社团之间的自娱自乐,比赛内容相应地充满了各种整活。
那次他好像是串烧了十来首网络神曲来着……怎麽这种东西也会经典永流传啊!
当然对于还在念书的大学生来说,毕业之后依然在坚持梦想(甚至小有成就)显然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这时候两个女生看他的眼神里很明显有点那种崇拜的意味,李信年只好先低头签了两个名,把笔还回去之后再环顾四周,视线里一时居然空蕩起来。
人呢。
下一秒小朋友的声音从暗处传过来:“我在这里。”
虽然说是“师妹”,但其实算年龄的话比祝汐还要大上一点。刚才对方过来的时候祝汐就提前侧了点身,没想到同门也会表现出这样的一面。
余光顺势瞟到阴影里一簇簇攒动的人影:很难想象李信年在这个世界里如鱼得水,好像天生就要做目光中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