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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
李信年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打听不到这人是谁也可能是因为你们在隔壁大学生里面的人脉还铺得不够广,但为什麽大学生不愿意跟你们玩呢,看看这群里一天天的风气就知道祖国的花朵为什麽要趋利避害。
倒是忘了自己也才脱离“祖国花朵”的行列不到两年。
再问就不回了。李信年把手机扔到一边,短短半天跌宕起伏,到这时候终于可以平複一下情绪和心跳。
淩晨两点的路灯光线好像一层薄纱,从窗外静悄悄地蔓延进来。李信年用一只手遮住眼睛,在酒吧的鼓点和灯光中昏昏沉沉要陷入睡眠。
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外面敲门。一下两下。
是谁大半夜不睡觉……梦境的夹缝里好像还有人在说话:
“那个——”
似乎有些犹豫的样子。意识的海面沉沉浮浮,变成一片月色下粼粼的潮汐。
李信年忽然反应过来,这个声音,好像刚刚才听过。
第4章
祝汐的声线是那种有些清澈的低哑。
可能因为喝过酒,那种冰面一样的质感。其实刚才短短一段路也没讲上几句话,但一旦再一次听到就很容易辨识。
李信年终于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脑海里一瞬间同步划过去三百六十五种狗血展开的可能。
门外的人似乎停顿了一下,一秒钟后又坚持不懈地敲起来。
来了来了。李信年闭着眼睛够到拖鞋,走到门口去开门。
转开把手之后第一眼都没看清。
祝汐没开灯,整个人安静地站在走道上,几乎要和外面的黑暗融为一体。
你怎麽……
下一秒看到小朋友的衣服还好好穿在身上。
李信年偷偷松一口气。男孩子没那麽讲究,刚才也没想到要给人找睡衣,这会儿看到对方皱皱巴巴的衬衫,反而生出一些愧疚之心。
“怎麽了?”
于是语气也温柔了一点。
何况还不知道小流浪现在是醉是醒,虽然看着乖巧听话,但万一态度不好触发什麽危险的里人格呢,喝醉就是有豁免权,都没处说理。
这样就在脑内複习了应对醉鬼的八百种方法,夜店缺什麽都不缺这方面的实践经验,顿时更加心平气和,感觉已经种好了太阳花和坚果墙做好万全準备。
下一秒祝汐开口:“……有蚊子。”
出租屋楼层不高,窗户外面就是一丛绿化树。
社区物业收不齐钱没人管消杀,一下雨花坛就积水,然后循环往複,变成各种複杂小生态的温床。
李信年努力回忆了一下自己有没有记得关窗,然后叹气承认这种破房子在夏天就是一定会长蚊子。
平时自己住着怎麽没感觉呢。捡回家的是豌豆公主吗。
这麽一来一回终于完全清醒过来,李信年认命地出去开灯,折腾一番找出了驱蚊香插上。
电蚊香片不知道是哪年买的,一烤起来就好像补全了那种平民人家过夏天的最后一块拼图。
李信年在那种奇怪的甜香里回忆了一下童年,刚想转头分享一下感想,然后一回头就看见小朋友直直地往自己的床上倒下去。
你——算了。
原来这一天的波澜壮阔还没有结束。
李信年想起之前朋友说家里养了猫,然后就固定陷入了在淩晨五点被刨猫砂的声音闹醒,铲完屎丢完垃圾之后发现猫已经在被窝里呼呼大睡的卑微循环。
就当限时体验有猫生活了。
不过也很容易满足,只是插好了蚊香就睡得很香甜。
李信年端详着祝汐有些卷起来的衬衫。说起来走了一个室友,是不是真的可以考虑养点什麽小东西填补空间。
也不知道房东会不会同意……签合同的时候好像没提,之后可以问问。
后半夜就在类似细碎零散的想法里睡了过去,李信年把驱蚊香拔出来重新插到贝斯手的房间,然后从另一端爬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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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神清气爽,懒腰伸到一半,又小心翼翼地放下了胳膊。
小朋友盖着一角被子贴在单人床的边缘,一晚上过去好像连姿势都没怎麽变过。李信年仔细观察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前一夜喝醉的关系,对方稍微蹙着眉,然而从动作到表情都十分规矩。
行吧。他轻手轻脚起床。
猫猫占用的面积非常精确地压缩成窄窄一条,从这一点来说真不知道算不算非常有边界感。
洗漱完先出门丢了垃圾,又绕路去街口买了两份早饭。
这个点的酒吧街一片静谧,但是古城本身已经活动起来,江面上飘着一层很模糊的晨雾,虽然是暑假,不远处大学校园里的人声倒是很有生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