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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拿到房卡后,安逸拜托前台,让其派人去原来房间帮忙取背包。毕竟自己实在受不了那刺鼻气味,恐怕在其中多待一秒,便有窒息的危险。
这间新的客房,应是「伯索」专为贵宾準备,大致三百平面积,两室四厅,各种设施一应俱全,甚至连健身房、天空泳池这类顶尖配置也不落下。
除此之外,整个房间采用纯实木吊顶,虽然层高三米有余,但由于漆面颜色偏深,总让人感觉压抑,加上久未住人,门扉紧闭,室内弥漫着木料受潮的气味。
所幸,这间客房打扫得倒是挺干净,安逸将手指划过饭桌,竟未沾染半点灰尘。
待用冷水沖了把脸,安逸随即前往阳台,倚栏远眺古禹风情街。眼下未有灯光映照,仅借微弱月光,其俨如一座鬼城,而那祭祀区八根高耸的柱子,依旧瞩目。
谁曾想,短短两天之内,安逸已然身陷囹圄。一边是虎视眈眈的「鸿运」,欲将其挫骨扬灰,另一边则是来去无蹤的红衣小鬼,虽未造成实质伤害,却持续对安逸进行精神攻击。
耳畔禹川,千年不息,缥缈的水祭之景,蓦然在安逸脑中晕染开来。
“哐哐。”敲门声突然响起,倏然将安逸拽回现实。
安逸缓步上前,开门后发现自己的背包正放在地上,并不见送行李来的人。
“这服务态度真是一言难尽,难道是怕又被我骂?”说着,安逸拿起背包,刺鼻香味再度袭来。
安逸左手捂住口鼻,右手拎起背包,将其中物品全部倒出后,顺手把包丢出阳台,并迅速合上玻璃门。
殊不知保洁在屋内燃放了多少香料,居然连背包都被熏了个遍,带着浓烈气味,但万幸的是,安逸所有物品一直放在包里,其沾染的气味还不算太重。
待一番收拾,安逸掐着时间服下两片胃药,并在查看阳台和窗户无异样后,随即合上所有帘布。
出于谨慎,安逸仍将房间灯尽数打开,可现下已一日未见到红衣小鬼,其竟有些失望。仔细想想,虽然那家伙兇神恶煞,却从未真正对安逸出过手,甚至不见出手的征兆。
但换个角度想,兴许见过红衣小鬼出手的人,无一存活。
“如果能再见一次红衣小鬼,会不会找到新的线索。”安逸暗暗嘀咕道。
稍许考虑,安逸进入卧室,待关闭房间内所有灯光后,缓缓推上卧室门。既然遇上了如此疯狂的事情,那不如贯彻到底,再来点更疯狂的举动。
然而,今晚的酒店异常安静,只能听到禹川水奔流而去,以及安逸惴惴不安的心跳声。直至睡意上头,安逸不仅没见到红衣小鬼,就连玻璃上的脚步声也未曾响起。
“日出东隅兮,光被四极,照吾禹川,浩渺无极。”
“风起云涌兮,鸣声凄怨,波涛汹骇,势欲吞天。”
“然则日照之下,阴霾尽散,万里晴空,一碧如洗。”
恍惚间,安逸听到熟悉的唱词,其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站在大枫树旁,左手持矛头权杖,右手腕拴着骨哨,在衆多古禹民簇拥下,与天宇心灵交流,呼唤神灵庇佑。
这般诡异场景,竟让安逸感觉真相正逐渐浮出水面,而那被赋予神秘色彩的水祭,在现实与幻境的交织中,有了更加清晰的轮廓,只要再前进一步,便能将其牢牢抓在手中。
“除掉他。”
霎时,一位古禹民放声朝着高台怒号,不出片刻,衆人群起响应,相继奔高台而去。安逸顿时不知所措,眼睁睁看着古禹民协力推倒高台,使之坠入禹川。
而一同坠河的,还有高台上那十来号人。
画面戛然而止,安逸随之惊醒,身下床单已被其汗水浸湿,脑中一片恍惚。望着漆黑的卧室,安逸隐隐后怕,所幸今夜并未有红衣小鬼造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淩晨一点。”安逸按开手机屏幕,继续自言自语道,“才不到两个小时,但感觉自己睡了好久。”
安逸缓缓坐起身,打开床头灯,开始回味刚才梦中所见的场景。其依稀记得,发布会后独自进入全息世界,当首次目睹水祭仪式时,画面曾出现剧烈抖动,直至再次清晰,那小孩已朝禹川奔去。
而方才梦中的景象,难道正是全息世界中缺失的画面片段。
愈是琢磨,安逸愈发觉得不对劲,仿佛有人刻意掐断全息世界中的水祭,阻止自己接触真相。因而,安逸咬定迪卡撒了谎,「伯索」必然已对水祭了解颇深。
事已至此,安逸决定再去阴市一趟,试图找出蛛丝马迹。
用冷水使自己清醒后,安逸换了身便装,随即离开房间。然而其刚进过酒店大堂,蓦然被熟悉的声音叫住,忐忑转身后,竟发现是虎爷的贴身保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