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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会骑着自己的小车子紧跟在顾庭安的身后,即使被甩掉,在下一个路口又会重新追上来。
也会和他讲自己在宁城的生活,讲在宁城的朋友,会一遍又一遍地像个複读机一样叫他“哥”。
裴言捧着一颗热忱的心来和顾庭安做朋友,顾庭安根本拒绝不了。
就这样,顾庭安的后座上开始多了一个人。
那一个月是顾庭安这十八年来,最开心的日子。
好景不长,到了他十八岁生日那天,白天他和裴言一起去爬了山,回到家后,却看见顾铮做了一桌子的菜正在等他。
“回来了?咱们爷俩还从来没一起喝过酒,今天你就成年了,坐下来喝点。”顾铮说。
顾铮突如其来的示好和转变让顾庭安很意外,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在顾铮对面坐下。
他心里带着不切实际的愿望,希望他的父亲能对他说一声“生日快乐”。
可他没等到。
顾铮只是在他进门时和他说了一句话,之后一直沉默地喝着酒。
顾庭安也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父子两人像是拼酒一样。最后顾庭安晕晕乎乎地倒在了桌子上。
不知睡了多久,他忽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才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的那瞬间,成了他这一生都无法摆脱的噩梦。
他看见顾铮倒在了血泊之间。
大脑还没能完全反应过来这是什麽情况,身体却抢先一步颤栗了起来。顾庭安发着抖伸手去推顾铮的肩膀,触感像是坚硬又冰凉的石头一样。
染血的餐桌,血肉模糊的手腕......
后来每当他闭上眼睛,都会回忆起这些画面。
他仿佛退化成了一个只会呆呆看着的稚童,跌坐回椅子上后,再对这件事给不出任何反应。
后来是裴言叫来了自己的外公帮着把顾铮送去了殡仪馆,又帮着张罗起下葬的事宜。
顾庭安像个被丝线牵住的傀儡,只会听从指令去做出动作。
鞠躬,下跪,磕头......
直到把顾铮和他妻子合葬到一起,顾庭安终于支撑不住地倒了下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裴言的卧室里。他因为受的刺激太大,发烧了,是十三岁的裴言寸步不离地守着床边照顾了他一晚上。
顾庭安第二天去顾铮墓前坐了一整天,回来后,彻底地接受了顾铮自杀这件事。
顾铮的死看起来好像完全没对他造成任何影响,该吃饭吃饭,该上班上班。
只是他晚上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甚至不敢闭上眼睛。
裴言贴心的像个成年人一样,关于顾庭安日渐憔悴这件事什麽都没问,也什麽都没说,却去市里出名的寺庙求了个平安符回来挂到了他脖子上,晚上还借口自己睡没意思,非要缠着和顾庭安一起睡。
和裴言躺在一起,摸着胸口的平安符,顾庭安竟然真的感觉到了心安,体会到了久违的睡意。
裴言在小县城里没有待太长时间。九月份,顾庭安要去大学报道,而裴言也因为开学,提前回了宁城。
这一分开,就是十年。
没有裴言这十年里,顾庭安也交了几个朋友。
但那种让他心安的感觉,再没有遇到过。
第20章 20.越界【难不成要我哭给你看?】
顾庭安睁开眼睛看见裴言的睡颜时,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暑假。
裴言也是像现在这样静静地躺在他身边,给他带来了足够的安全感。
他没留神盯着裴言看了很久,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裴言原本应该紧闭着的双眼正在眨动着。
顾庭安轻笑一声,戳穿了裴言的僞装,“醒了?”
裴言:“......”
“你要是再看下去,我就要怀疑你是不是对我有什麽想法了。”
他掀开眼皮擡眼去看顾庭安,眼底清明,没有半分睡意,看样子比顾庭安醒得还要早。
顾庭安想起了上次两人意外睡在一起的时候,笑问了一句,“这次醒了怎麽没有一脚把我踹下床?”
“如果你有需求的话,我也可以现在补上。”
“哎,”顾庭安一副被伤到的模样,叹了口气,感慨道:“没有以前可爱了。”
“别说的好像你以前认识我似的。”裴言在被子底下踢了他一下。
病后痊愈的身体本就没有什麽力气,这一脚隔着被子落在顾庭安身上,就像是轻轻碰了一下。
“你真不记得我了?”顾庭安盯着他的眼睛。
裴言沉思了几秒,确定印象里没有顾庭安这号人,他胡乱猜测道:“难不成是我以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坑骗过你的感情,所以你现在一天天给我找事干,就是故意来报複我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