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庭安原本也没指望他能看进去，对他的动作丝毫不显意外。
“你自己出差？”裴言问。
顾庭安的双眼直视车前方，没对他这句话做出什麽反应，“当然不是，这不是还有你麽。”
“我是去玩的。”裴言强调了一遍自己的目的。
“等你玩完了，再和我一起去对方公司也不迟。”顾庭安说得理所当然。
裴言：“......”
他一句“我不去”还没说出口，被顾庭安打断了。
“你给我当助理也快一个月了，还什麽都没学会，等裴董回来，我没办法交差啊。”
你能不能交差关我屁事。
交不了差就你能趁早滚蛋了，我求之不得。
这两句话在裴言舌尖转了又转，最后他还是咽了回去。
他无比憎恨自己不合时宜的心软。
顾庭安后背的伤，带给裴言的不只是视觉上的沖击，还有心灵上的。
他实在是难以想象，在这个法治社会，一个人要做什麽才能弄得满身伤。
顾庭安以前应该过得很不好吧，裴言在心里胡乱猜想着，他能爬到这个位置是不是也很不容易，万一他被开除了，他是不是又要从头开始了.....
见裴言一直不出声，顾庭安偏过头看了他一眼，调侃道：“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说‘交不了差关我屁事’麽。”
裴言：“......”
裴言似乎是不理解为什麽会有人上赶着找骂，颇为无语地看向顾庭安。
顾庭安叹了口气，“你从上车就一脸纠结，有什麽想问的就问吧。”
裴言不知道该不该问他背后的伤是怎麽来的，但不问，他又实在好奇的紧。这好奇心占据了他半个大脑，让他做什麽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最后他还是听从了理智。
理智告诉他，这绝对不会是一个愉快的话题。而他和顾庭安之间，不愉快的交谈已经太多了，没必要再多一个。
“我没什麽想问的。”裴言打开了手机游戏，“timi”的游戏音效在车厢里响起，顿时沖淡了他们之间奇怪的氛围。
顾庭安有些诧异地看了裴言一眼，还以为裴言会忍不住，但他说“没什麽想问的”，这在让顾庭安有些意外的同时，也打乱了他的计划。
不过这个话题是顾庭安先开的头，他当然不会就这麽轻易结束。
就算裴言不想问了，他也要说。
他最擅长的就是博取别人同情。
“后背上的伤是我爸打的。”
顾庭安略微低沉的嗓音蓦地在耳旁响起，裴言手下操作的英雄一个失误，技能全放偏了。
不等裴言对此做出什麽反应，顾庭安又笑了下，“不过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他笑得一脸释然，也是真的不在乎。毕竟随着他爸的死掉，他的后背已经很多年不会再添新伤了。
现在，对他来说，那些陈旧的疤痕只是他拿来换取裴言同情心的一个筹码。
但顾庭安此刻的笑落在裴言眼里，却是怎麽看都有些强颜欢笑的意味。
裴言向来嘴贫，要是说损人的话他能连说半个小时都不停，但要说安慰人，他憋了半天才勉强憋出一句。
“你节哀”三个字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怎麽想都觉得这句话不合适。
裴言又有些怨恨顾庭安了，怨顾庭安让他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界。他们之间明明只是针锋相对的关系，顾庭安非要说的这麽多，现在他每次再想针对顾庭安，都感觉自己有些不是人。
游戏里的人物在他的操作下，再一次走向了死亡，裴言有些郁闷地关掉手机，转头看向车外，轻声道：“你可以不说的。”
裴言的反应打得顾庭安有些措手不及，他明显地愣了一下。裴言的心思其实都写在了脸上，但在一天之内他居然在这件事上两次摸错裴言的心思，这倒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裴言看似大大咧咧，但却格外的有边界感。
“抱歉，”顾庭安自嘲地笑了一下，“其实这事许久没有和人提起过了，话匣子意外打开了个口，刚刚有点没收出。”
裴言听了这话，总觉得有些奇怪，顾庭安从一开始给他的形象就是僞君子，他一直觉得顾庭安满嘴跑火车，应该不会这麽轻易和人交心。但他也没怀疑过顾庭安说的这两句话的真实性。
“你应该不会和别人说的吧？”顾庭安突然问道。
裴言一直看向窗外，没说会也没说不会。他虽然讨厌顾庭安也一直想抓顾庭安的把柄，却不会把他的隐私四处宣扬。
对于顾庭安的质疑，裴言并不觉得愤怒。
毕竟以他和顾庭安的关系，顾庭安不叮嘱他一句那才是真的反常。 ', ' ')